她并未亲临,只派了陆予安到场,替她监督两个王朝的交接问题。
萧宝镜打招呼:“陆公子可知道顾枕梁去了哪里?”
提起这位“顾宋皇帝”,陆予安的脸色有些微妙,旋即指向身后的那座宫殿:“在里面坐着。”
萧宝镜和月娘踏进勤政殿,果然远远看见顾枕梁端坐在龙椅上。
他衣袍凌乱,一手握着半截天子剑,一手捧着半颗玉玺,半顶帝冕在额前急剧晃动,旒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映衬着那双猩红幽暗的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疯癫气息。
他脚下踩着两个年幼的小宫女,俱都用麻绳牢牢捆缚,显然是被他当成了人质。
月娘伤心欲绝:“夫君!”
顾枕梁猛然盯向她,呵斥道:“朕如今贵为皇帝,你见了朕,为何不跪?!朕派嬷嬷们教你的规矩,莫非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已到这步田地,夫君为何仍然执迷不悟?”
月娘声音颤抖,穿过冗长的宫殿,一步步走向他。
“你别过来!”顾枕梁举着剑大喊大叫,“朕是皇帝,朕的祖祖辈辈都是皇帝!你在朕面前必须跪地膝行!”
“夫君!”
“你给朕跪下!”
顾枕梁狠戾疯狂的声音盖过月娘,又高高举起那半颗玉玺。
黄金雕刻的大拇指紧紧按在翠青色玉玺上,金光灿灿交相辉映的颜色极是好看。
他嚷嚷:“你要是还认朕这个夫君,就立刻给朕跪下!朕如今可是天子!”
“啧。”
萧宝镜身后传来玩味的声音。
随着几朵祥云盛开,商病酒宛如一团渐渐凝聚的青墨,悄然出现在那里。
顾枕梁大约已是走投无路,顾不得和他的恩怨,立刻吱哇乱叫:“卖货郎,你答应过朕,要让朕当皇帝!可是朕的江山就快要被别人夺走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朕要当皇帝,朕这辈子都要当皇帝,你快点出去把那些人都赶走,快点替朕保卫江山!”
他脚下用力,被他踩着的两个小宫女疼得痛苦嚎叫。
陆予安带着几名随从踏进殿内,见顾枕梁这副疯样,不禁厌恶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