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离开之后,邓落谷继续留守在道箓院的附近,站街候客。
只可惜的是,他今天运气不好,后面依旧是没能等来一个客户,最终当道箓院打烊,人流稀少到再没有往来时,邓落谷便只能灰溜溜的,也跟着走下了山头。
但是这厮并没有返回自家的宿舍中,而是溜出了道宫山门,走了不多远,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楼宇中。
才是傍晚,这栋楼宇就已经是灵光涌现,其飞檐斗拱,形如宝塔,每一层的屋檐下,都挂着马车大小的红色灯笼,墙体也是鎏金摸彩,金红色相间中,分外耀眼,连天边的晚霞与之相比,都逊色了许多。
偌大的“合欢楼”三个字,挂在楼宇上,行人走近,耳中还会听见各种银铃般的欢笑声:
“客官,来呀!与奴家一起修炼。”
虽然夜色还没有深沉,但是合欢楼的生意,已经是好得很,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或者说,此地从早到晚,生意一直都是如此的火热。
一个又一个小厮走出来,将前来光临的顾客的灵兽坐骑牵走,好生的照料。
似邓落谷这般步行着走到楼宇前的,按理来说本身不值得合欢楼门前的小厮关注的。但是谁让他身上穿着的,是道宫中讲道听课时的制式道袍,将他道宫弟子的身份显露无疑。
立马就有小厮谄媚的上前:“哟,客官您请!”
“今日生意不错啊。”邓落谷熟稔的打量着楼中景象,他打断了小厮的引导,道:
“好姐在哪?且带贫道过去便是。”
听见邓落谷口中说出的“好姐”一词,以及结合邓落谷的道宫弟子身份,小厮顿时就猜出了邓落谷今日并不是过来玩乐的,反而是来楼中赚钱的。
不过小厮脸上的笑容没有散掉,只是露出了羡慕之色,连忙道:“道长请随我来。”
邓落谷迈着八方步,大摇大摆的跟着小厮走去。等穿过回廊,弯弯绕绕,走过一节节阶梯,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场所。
小厮刚一退去,邓落谷脸上的傲然之色就瞬间变成了恭敬之色,他含着腰部,小步快跑的往屋子里走去,张口叫到:“好姐,是小邓我呀。”
邓落谷这厮压着声音,又不敢叫的太厉害,如同小猫一般叫了三次,屋子里方才有慵懒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罢。”
邓落谷一走入进去,面上的恭敬之色更加明显,含胸驼背的。他连忙就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奉在手中:
“晚辈是来交货的。”
房中女子瞥了一眼邓落谷手中的玉瓶,嗤笑道:
“又是只有一只,你这厮当真是个废物,拉不来其他人的,只能拿自己的凑数,也不怕把自己的身子给掏空了。”
邓落谷讪笑着,连忙开始了解释,说自己在宫中如何如何的努力。但房中女子只是冷眼的瞧着他,就像是瞧猴戏一般。
邓落谷绞尽脑汁的讨好着房中女子,因为知道女子喜欢听闻道宫中的事情,这厮便将今日忽悠余列的事情,也给说了出来。
他一脸惋惜的讲道:“那姓余的,本以为和他是同窗,好说话些。可谁知道,晚辈当时是说破了嘴皮子,这厮还是顾忌这顾忌哪的,不肯应下了。要知道,当初在考核中,我还帮过他呢。”
邓落谷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这家伙除了在第一次讲道的时候得了个道种的名头,一年前就跌出了千人榜单。上次有人找他约战,他连应下都不敢,当是怕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惹来嘲笑。
而且他拜入道宫都一年多了,才去道箓院中走了一遭,考证个法术。想来当初能得入宫考核的榜眼,这厮只不过运气好罢了……”
而当邓落谷言语着道宫中的事项时,房中女子果然是仔细的听着,没有打断邓落谷。
并且其在邓落谷所看不见的屏风后面,还有一只毛笔浮空,它摇摇晃晃的,自行就将邓落谷讲述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记录在厚厚的书册上。
书册所翻开的页面中,其他位置记录的,均是道宫中的各种信息。
但是忽然,当邓落谷提及了余列的全名时,屏风后的女子听见,微微一愣。
女子顿了顿,忽然打断邓落谷,她随手一掐诀,偌大屏风上灵光涌动,顺着她的心意便具现出了一张面孔:
“你说的那余姓道徒,可是这人?”
邓落谷一抬头,立刻就在屏风上瞧见了一张白皙俊朗的笑脸,正是余列的模样,仅仅是略微显得有些稚嫩。
他一拱手,立刻道:“好姐消息灵通。正是此人。”
屏风后的女子听见这话,眼神顿时就玩味起来,她斜靠着的身子,也是微微坐起。
若是余列在此,定会发现这女子极其眼熟。她身材丰满,浑身透露着一股轻熟的韵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痒痒。
因为此女不是其他,正是当初余列在黑水镇中独居时的女房东。她也是黑水镇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施主,肉身布施的那种。
只不过和当初寻常的打扮不同的是,女房东现在发丝微卷,披上了华丽的丝绸,其肌肤若有光,一眼看修为就不低,与当初干半掩门时的气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