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天也是磨刀之日,人们磨好菜刀,以备过年使用。另外还有一些地方有【二十七,擦锡器】、【二十七,剃精细;二十八,剃傻瓜】、【二十七、洗疚疾】之类的说法,此处便不逐一赘述了。
眼下的基地由于项目的保密问题不允许轻易出入,所以赶集这种事儿肯定是没法去搞的。
想要置办物资的职工只能去总厂那边的职工百货去买些衣物,或者就是用物资票订购一些布匹。
倒是距离基地不远处的海宴县搞了一次大集市,据说非常热闹,足足有五六千人从周边涌进了这座不大的县城。
不过虽然没有赶集,更没有杀鸡,但这一天的222基地却要比赶集热闹的多。
因为.....今天是基地后勤部宰杀牛羊的日子。腊月27日上午九点。
二分厂的空地上。
“同志,麻烦让一让呗,我快看不到前边的大师傅了!”
“林哥,我在这儿!给你留位置了!”
“同志你别插队啊,要就插我后边,别插我前面!”
“AUV,高师傅您怎么也来了?”
“是呀,听说今儿基地宰牛,我就过来看看热闹。”
“tmd别挤啦,没位置啦!”这片空地朝着厂房的一面区域被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早早聚集起了大量的基地职工,职工们将空地中心紧紧的围成了个圈,一边探头探脑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整个现场人潮涌动,喧嚣声不绝于耳。如果不是有挂着红袖章穿着制服的后勤同志在维护,估摸着人群早就要冲破封锁线挤到空地中心去了。
“?!”刚结束实验的李恒德带着王爱民和其他几位组员才赶到现场,便也同样被这个热闹的场面给震慑住了,其中一位梳着单马尾的女同志更是啊了一声:“组长,好多人呀.....”李恒德闻言亦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人是真多啊......虽然他没有细数,但光看这架势,空地周围最少都有大几百号人。
整个二分厂的职工也不过一千三百多人罢了,也就是说最少有一半的二分厂职工都聚集到了这里?
“恒德兄!”就在李恒德用目光寻找着有没有空余的位置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大嗓门的粗犷男声。
李恒德顺势扭头看去,见到来人后顿时一喜:“培云兄!”李恒德喊出的这个
“培云兄”是个五官端正、鼻梁硬挺的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左右。此人正穿着一身蓝色的连体工服,身边跟着三位年龄不一的男子,显然也和他一样刚从工位上下来不久。
这是和他同属二分厂的黄培云,一位冶金钢材方面的专家,双方早在进入基地前就认识了,和李恒德的交情很深。
当然了。如果徐云此时在场,估摸又得被惊上一次。黄培云在未来的成就极高,他是华夏粉末冶金学科的奠基人,中南矿冶学院创始人,华夏工程院的首批院士。
他在钢材以及粉末烧结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从原子弹开始到后来的氢弹、中子弹,甚至钱五师他们的导弹项目中都可以看到黄培云的身影。
如果你百度黄培云的资料,还会发现他的履历在58年入党后直到1978年才有下一段内容。
这二十年间他不是没有取得成就或者职务调整,而是将自己最年富力强的光阴贡献给了国家的绝密项目。
另外黄培云先生的爱情故事,也是华夏科学界中的一桩美谈:众所周知。
抗战时期,燕京大学、水木大学、南开大学组建成立的国立星城临时大学在星城开学。
后来由于星城连遭日机轰炸,1938年2月中旬,国立星城临时大学分两路西迁昆明,改名西南联大。
其中一支走海路,由星城经粤汉铁路到广州渡海到海防,再转滇越铁路到昆明。
这支队伍每人发20元钱,年龄大、体力差的师生走这条路,女学生也一律走这条路。
另一只则是步行队伍,他们跨越三个省的高山、大河、丛林,用双脚完成了这次抗战中的转移。
这支队伍全名叫做湘黔滇步行团,全程68天行军,步行3500里,华夏教育史上有着及其浓厚且特殊的色彩。
当时为了欢迎这支336人的步行团,梅贻琦、潘光旦等教授的夫人们制作了花篮,找了一些女孩做起了欢迎队伍。
其中有一对姐妹,姐姐叫赵如兰,妹妹叫赵新那。她们的父亲赵元任是诗人赵翼之后,就是写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那位。而黄培云先生就是这支步行队伍中的一员,还是步行团中的一位小队长。
当时黄培云和欢迎队伍只是简单的做了点头问候,欢迎仪式之后不久,赵元任就带着全家赴美,女儿们也随之离开联大。
但是,草蛇灰线。几年之后。赵新那在海对面与一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相恋结婚,这位留学生正是黄培云.....顺带一提。
那只336名师生组成的湘黔滇步行团,最后出了24位两院院士,2位两弹一星功勋,一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
视线再回归现实。黄培云和李恒德之间是老交情了,因此在见到李恒德后他便直接喊出了好友的名字。
随后黄培云带着几位同事走到了李恒德身边,转头看了眼人山人海的现场,眉头一掀:“哟,好像来的有点晚,没位置了。”
“是啊。”李恒德朝黄培云抬了抬手,指着胸口的一道污渍苦笑道:“你瞧,我刚从实验室出来连衣服都没换呢,就被爱民他们拉出来了,没想到就这样都还没赶上趟。”
“看这架势,同志们的热情都很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