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阻拦过程中,海对面在舆论上花了不小的成本,将国内的条件与前景形容的极其恶劣——而这些新闻的笔杆子就是要收钱的。
另外还有为了挽留一些顶尖人才,海对面还开出了很优渥的价码,不仅仅是口头拦阻而已。
所以说句直白点的话。
真正有心报国的留学生中的“大头”早在十年前就回国了,理论上来说这些留在海对面的学者并不需要海对面特别紧张才是。
哪怕原子弹试爆成功,有那么几位十几位留学生受此影响回国,对大盘也依旧不会有什么明显影响。
除非
想到这里。
唰——
陈省身、李景均和小杨三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齐齐面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除非国内接下来要拿出的东西,比原子弹的“量级”还要恐怖?
甚至
能够让海对面都感觉到恐惧?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三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小杨方才继续说道:
“当然了,两位,以上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现在咱们应该讨论的还是.”
“到底要不要回国?”
回国。
听到小杨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
现场的氛围再次肉眼可见的重重一凝。
过去这几天时间里三人一直都待在伯克利大学,不过彼此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讨论这个话题——他们都在等今天的论文。
眼下论文已经发刊,那么话题就该重新回到原先的抉择上了。
过了十几秒钟,李景均才先舔了舔嘴角,对陈省身问道:
“省身兄,你的想法呢?”
“.”
陈省身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最终整个人深吸了一口气:
“景均,小杨,我准备回去。”
李景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愕然。
他和陈省身相识也有接近二十年了,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的性格——不同于数学上的才华出众,陈省身在生活中一直都是个选择困难症。
他很多时候连全麦面包和吐司都能犹豫半天,遑论回国这种关乎人生后半生发展的事儿了。
结果没想到。
三人之中陈省身居然这么早的就表了态,这可不想是他啊.
面对李景均的愕然,陈省身则轻轻笑了笑:
“景均兄,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如今也五十岁了,因奥本海默先生的邀请来到海对面,也过去了整整一轮。”
“海对面这边啥都好,科技发达、节奏现代化、建筑高大繁荣,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说着说着,陈省身亦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年前海外留学生归国,当时我面对家庭和政治背景的顾虑所以拒绝了邀请。”
“如今小璞(陈省身的女儿)已经十一岁了,身体已经负担的了归国的颠簸,政治方面的顾虑我也打消了。”
“眼下既然有这么个大家一起回国的机会我是觉得不能再错过了。”
“其实这样回国也好,我和老华那边还有些事儿要勾兑勾兑呢。”
或许是被小杨之前那番话刺激到的缘故。
陈省身这位后世谜团重重的数学大佬,少见的表露起了自己的情绪。
后世说起那些建国后留在海对面的学者的时候,经常会用【贪图海对面优渥生活】之类的句子去描述他们。
但实际上。
真正一心追求物质生活所以留在海对面的学者有是有,不过数量真没那么多。
根据海对面移民局官方统计的数据显示。
1930-1945年在海对面留学的学者平均入籍时间足足长达11.3年,截止到1960年之前,毕业后三年内便入籍海对面的留学生人数只有17人。
所以大多数留美学者的轨迹其实带着很强的【迟疑性】,也就是各种因素的叠加下一点一点的朝海对面倾斜。
反倒是将来华夏强盛后,很多人钻着法子也要润到海对面。
而陈省身的经历,便是典型的前者:
物流毕业的履历让他在政治方面长期有着极深的顾虑,这导致在很多留学生回国的时候陈省身一直在怀疑与动摇。
同时众多留学生回国的那段时间恰逢陈省身的女儿陈璞出生,陈省身担心女儿和刚生产完的妻子坐太久船会出事,便最终决定留在了海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