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也是给全了她作为四皇子妃的尊荣和体面的,除了不爱她,其他并不算失职,倘若没有她后来发疯,他们也是能一直相敬如宾,各不干扰的过下去的。
只是她当时不明白。
想让他爱她,如她爱他一般炙热,热烈,却又用了最愚蠢的方式。
“不管如何,这门亲事如何是定下了,那些朝政之事,是他们男人该操心的。”
沈夫人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开始算着哪日是良辰吉日,适合下聘。
沈安安看着母亲的模样,是真心欢喜那林家姑娘,想着若是母子同心,大哥也心悦林雨柔,才真是皆大欢喜。
朝堂中弯弯绕绕太多,她不想搅和,只想嫁个好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不曾拥有的一生。
她唇瓣讥嘲的挑了挑,和和美美,竟也成了她不曾得到的执念。
“咱们沈府第一次办喜事,一定要慎重些,办的热热闹闹的,娘听那些夫人说,香觉寺的卦签很是灵验,不若我们去一趟,让大师掐算个良辰吉日。”
“毕竟是喜事,还是要懂行的人定才行,关乎着你大哥日后的美满幸福呢。”
沈安安收回思绪冲沈夫人乖巧笑笑,“都好,娘说了算。”
沈夫人当即决定,“那就明日吧,你陪我一起去趟香觉寺,把下聘之日定下来。”
“好。”沈安安答应下来,在沈夫人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海棠园。
一进屋子,墨香左右张望了几眼,立即轻手轻脚合上了房门。
沈安安偏头看了眼她,有些好笑的问,“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悄悄话……”
一封信突然递在了沈安安眼前。
看着上面的小小落款,沈安安喉中的话戛然而止,又给吞了回去。
“哪来的?”她接过信封,并没有立时打开。
“张公子使了银子托人送进来的,那婆子老实,不敢声张,悄摸找到奴婢给的。”
沈安安闻言忍不住侧目,张业扬竟会使银子给她递信?
他如今不是在酒楼做工换取的食宿吗,哪来的银子?
想着,她将信打开,端正漂亮的小楷映入眼帘,她一目十行扫过,就团成了一团,交给了墨香。
墨香立即拿了炭盆,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被火蛇吞噬。
“他说,朝廷下了文书,让他三日内启程,前往江南任职。”
信中并没有说别的,只是告知了他不日即将离开。
张业扬是十分有分寸的,即便这封信落在了长辈手中,亦没有逾矩之处。
可沈安安知晓,他是在等她的回信。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呢吗,也太突然了。”
沈安安去了软榻旁坐下没有说话。
“墨香,你觉得张公子怎么样。”
“才华人品皆可,最重要的是他家世背景简单,能远离京城,可以给姑娘想要的自由,让姑娘回心心念念的江南。”
“你说的对。”沈安安牵起唇角笑了笑。
“若是顺利,来年春日,应就能陪伴祖母左右,承欢膝下了。”
她起身朝书案走去,墨香立时上前侍奉笔墨纸砚。
沈安安写的内容和张业扬那封一样内敛,只是告知她明日要去香觉寺上香,给大哥定下吉日。
墨香将沈安安的墨迹吹干,小心翼翼的折起塞入信封中。
“姑娘放心,奴婢明日一早一定送到张公子手中。”
“嗯。”沈安安应了一声,疲惫的吩咐墨染备水洗漱。
屏风后,水雾袅袅,沈安安躺在温度适宜的浴桶中,纤细修长的双臂搭在桶沿,舒服的闭上眼睛。
莹润白皙的小脸在水雾的蒸腾下隐隐泛着红,不施粉黛却宛若朝霞映雪。
自重生以来的种种心结在今日隐隐有释怀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