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起烧,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上药了吗?”
他的语气放得很平,听不出喜怒,周昫紧闭着嘴没敢吭声,把装睡贯彻到底。
陆浔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动作:“把裤子脱了。”
身旁的被褥凹陷了几分,周昫察觉到陆浔坐近了他身旁,只以为自己默不作声的态度又惹恼了人,怕是又得挨一顿打。
他不敢睁眼,鼻尖却酸得不行,又怕又委屈,闭紧了眼皮都压不住泪水涌了出来,顺着鼻梁滑了下去。
陆浔看到了,顿了一会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脱了,我给你看看伤,不动你,你这样包着不嫌难受?”
周昫扁着嘴,安静了一会儿,才怯懦懦地抬眼确认陆浔的脸色,见他面上平平,不像是要打人的样子,才慢吞吞地往身后伸手。
他用的药粉,可是涂得不均匀,也没揉开,东一坨西一簇的糊在衣物上,脱开时还粘黏得有些疼。
身后的伤慢慢发了出来,颜色转深,淤肿让表皮兜住,沉沉地看着有些吓人。
“你这药上了跟没上一样。”陆浔说了他一句,便见周昫缩了脖子,一副犯了错的可怜样。
陆浔拉起点他的里衣,伸手摸了摸周昫的后背,果然是一片黏腻。
周昫虽不是个多讲究的人,却极爱清爽,若平日里汗成这样,他肯定要好好洗一个澡。
可如今他屋里没其他的人,他挨了罚碰不了水,又不爱别人近身,只能这么将就了。
陆浔就是料定了他不舒服。
“同福去打水了,你这浑身的汗,擦一擦,把衣服换了吧。”
周昫被他骂了一天,委屈可怜得不行,如今骤然听他放缓了语气,像是久受寒风的人突然见了篝火,巴不得多往陆浔身旁靠靠。
“别撒娇。”陆浔绞了帕子,热乎乎地在手上晾了晾,让周昫半跪着靠自己身上,给他擦背,“告诉你,没用,你还有一百六十记在我这里挂着。”
陆浔说着威胁人的话,语气却没有多硬。
周昫就着那姿势把头抵在陆浔脖颈旁,闻言吸了一下鼻子,报复似的在陆浔肩上蹭了一把。
把人收拾好的时候都快到亥时了。
陆浔给他身下垫了个软枕,裤子没提,只在身后搭了条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