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七遍,里头还混了一些临得不怎么样的,有些是一时心急把字形临岔了,有些是错了一两笔干脆将错就错的……
若是丢了就白抄了,周昫舍不得啊,想着反正不是很明显,能多过一篇算一篇,就偷偷夹带进去。
结果还是让陆浔挑了出来。
屋里安静极了,只有纸页翻过的声音,周昫在这安静中紧张得不行,手里不由自主地拽了被子过来,在怀里抱着,忐忑不安地等着陆浔的宣判。
光陆浔手上拿着的那一沓,就已经挑出来十几张了,上边字迹的行笔勾提之间,明显带着仓促急躁的意思,有几个字连笔太过,几乎囫囵着看不出字样来。
陆浔眉头微动,又抽出来一页,搁到一旁,点了点上面写错的两个字。
周昫生吞了一下口水,看着那被挑出来的纸页渐渐增多,在心里给自己点蜡烛默哀。
唉,师父年纪也不小了,这眼神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陆浔说少一遍五记尺子,没抄完的加没过的,那他现在头上就悬着……呃,一千五百记的尺子!
老天啊,这哪里是人能挨的!铜墙铁壁都能给抽出凹痕来吧!
周昫其实觉得陆浔不会真拿这个数目罚自己,可又摸不准陆浔是个什么态度,打算罚到哪种程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卖一波乖的好。
“师父,我有好好临字的,没偷懒……”周昫的表情可怜得不行。
五百遍实在太多,他赶着时间,有些又是蹲在摔跤场边的沙地抄的,条件艰苦,他实在是尽力了。
“真的,你看。”周昫伸着手,“我手指拿笔都快拿肿了。”
陆浔心想能有这么夸张?
不过他还是侧过头,拉起周昫的手,先捏了捏指骨,又就着烛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周昫这几日抄得辛苦,陆浔是知道的,能抄出来两百多遍已经是超过他的预期了,虽然那字临得只有五六分像,但对周昫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罚本就带着几分给外人看的意思,陆浔也没真指望他能把五百遍抄完,只是怕他插科打诨动歪心思又落人口舌,才提了一大堆规矩要求。
要是周昫敢顶风作案,陆浔就真能让他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