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事你能处理得好,冲动也就冲动了,可你如今有什么底气和筹码,如果圣上震怒,你又让谁去饶你?!”
带着焦急与怒气的藤条落在斑驳紫胀的地方,尖锐的疼径直陷进肉里,层层叠加无法消解。
周昫挨得死去活来,手上掰紧了凳腿,用力到几乎能把条凳拆了。
“进了内廷司还不思悔改,还敢闹到满宫不得安宁,你知道这京里多少人等着看好戏,他们恨不得背后捅你一刀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你还敢这么不知轻重地把自己卷进去?!”
陆浔气到咬牙。
这京里明枪暗箭多少,自打回京后明里暗里试探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绷紧了心神与那些人小心翼翼地周旋,才将局面维持在目前的平衡状态。
有些人虽然背地里蠢蠢欲动,但到底顾忌着深浅不敢轻易动手,可周昫却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把柄递了出去。
有的时候,如履薄冰地筹谋多年,要毁掉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师父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周昫让他骂得不行,疯狂地摇着头,松了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又立马被身后接连而下的两藤抽得抱回凳子,“嗷!”
“这便是你听教的态度?”陆浔动了怒,手上不免又加了力气,“顺耳的就听着,不顺耳的就让我闭嘴?好得很啊四殿下,这师父要不让你来当?”
周昫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心里防线愈发岌岌可危,他在别人那里挨上多难听的骂他都能怼回去,把人气吐血都是常有的事,唯独在陆浔这里不行。
谁让陆浔是他自己认回来的师父,从头到尾,他都只有挨训的份。
“平日里胡闹我不管你,可谁教的你,在教责的时候都敢打断师长之言?谁教的你,这般目无师长大逆不道……”
杀人诛心,这话周昫根本就听不得。
“我没有!”他高扬了声音反驳,继而又没有底气一样地弱了声音,“师父求你了,你别说了,别再说了……”
“屡教不改。”极轻的声音,落在周昫耳朵里却跟死神催命一样。
藤条的力一点没收,一连三下落在一个地方,没有丝毫停顿。红痧迅速肿起,又让面上薄薄的一层皮肤兜住,鼓得几欲要破开。
周昫滞住了呼吸,眼眸瞪大,半晌一声崩溃的痛嚎之后,终是忍不住连人带凳一起翻了下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