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让陡然加重的板子打得几乎喘不过气,手指掐在凳腿上死死地抠着,却在听到“秉公论处”几个字时骤然发了火。
“他秉公论处?他那算什么秉公论处!”周昫突然从条凳上翻了下来,膝盖磕到地上也不觉得疼,两眼通红地瞪着陆浔。
“他要是秉公论处,霍成与我就不该是一样的罚!他只觉得我们当街闹事丢了他天家颜面,哪里管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周昫说得激动,撑在条凳上的手攥成了拳:“你要是为这事罚我,师父,我不认。”
陆浔看着他又陷进情绪失控的漩涡里,越发觉得周昫迟早有一天要在这事上吃大亏。
心病难解,陆浔知道,可若因此放任自己让情绪吞没,从来都不是一种求生的选择。
陆浔眼眸暗了暗,没有顺着周昫的反应缓下神色,反而向前俯下身,两个人隔着条凳,却离得极近,呼吸相闻间,在彼此的瞳眸中看到自己。
“你不认?好,那你觉得此事的结果会怎样?抗旨不遵,能移九族。”
周昫在这威压下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他有本事,便将我九族都移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陆浔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显得冷沉,“那周宴呢?同福呢?王常,宋彦,还有……我呢?”
周昫瞳孔骤缩,指甲掐进了掌心。
陆浔眸中情绪闪动,又让他迅速压了下去:“五年前,东宫那场火烧得不够旺是不是?你还想看它再烧一遍是不是?”
“不!”周昫几乎是惊叫失声,仓皇失措地抬手去捂陆浔的嘴,“师父你别说了……”
陆浔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了下去:“你既做出了这个选择,又为何连听都不敢听了?”
周昫两手被抓,捂不了耳朵,就一直拼命地摇头:“不要师父……”
“我说的事情有几分真假,你心里清楚。”陆浔没停,强迫他继续听,“如何?陷在情绪里好玩吗?冲动行事不计后果痛快吗?违抗上命的下场,你当真受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