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睡得迷糊,忘了自己把酒倒到水壶里的事,如今闻到了酒味才想起来,却已经是晚了。
眼见着陆浔周身气息渐沉,周昫憋着气悄咪咪地往外挪,探出了腿还没放到地面,陆浔便骤然一个回头。
厉鬼索命……
周昫猫着身子僵在一半。
“酒当水喝?”陆浔笑得人毛骨悚然。
周昫刚好让他堵住了去路,背后又是栏杆,要跑也跑不掉,默默地把伸出去的腿缩了回来,心虚地挤了个笑:“不敢了。”
“不敢了?”陆浔勾着嘴角,眼中幽幽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看来还是个惯犯。”
周昫吃惊,我就说句不敢了怎么就成惯犯了?!这中间有因果关系吗?!
陆浔把壶盖咔哒一声盖了回去,拎起水壶,对着杯子倒了一点,酒色清澈透亮,不见一点杂质,在日光下莹莹闪烁。
“醉香楼的君子烧?”陆浔用手指点了一下,又辨了气味,“这东西难得,殿下眼光不错。”
他说得和气,眼神却一点不和善。
周昫只觉得自己后脖颈发凉,哪里敢说话,让陆浔盯着一路回到自己院子,看着他趾高气昂地把自己私藏的酒全给没收了,一壶不剩。
两眼含泪,满心不舍。
陆浔前段日子太忙,没空管着周昫,如今乍然一空下来,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才发现这人哪哪都是毛病。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饭不好好吃,酒却喝得挺欢,也不知这段时日都跟什么人混到一起了。
陆浔把人审了一通,又抓着他仔仔细细把了一回脉,眉头越皱越深,然后唰唰唰开了一长串药膳单子,顺便给他定了昏定晨省的规矩,三餐吃饭都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周昫自打回了京就没被管得这么严过,况且他前些天喝惯了酒,如今骤然养起生来,总觉得吃什么都没有滋味。
越是喝不到,越是馋得慌。
陆浔把没收来的酒全放在酒窖里,每一坛都贴了封条,登记造册,整整齐齐地码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