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没动:“我想去看看陆大人怎么样。”
那卫兵皱了眉,还是拦着不放:“这是内衙,没有董大人的允许,无干人等一律不得进去。”
周昫与他对峙半晌,伸手摘了胡子,卸下了脸上的伪装:“我不算无干人等吧。”
空气湿润,耳边还能听到雨后的蛙叫声,陆浔迷迷糊糊地醒来,手边撞着个乱糟糟的脑袋。
周昫就趴在床边,浅浅地打着盹儿,听到动静立马就醒了。
“师父?你醒了!”他脸上露出喜色,转而又克制着怕惊了陆浔,“感觉怎么样?脑袋晕不晕?身上疼不疼?”
陆浔皱了一会儿眉,半晌才慢慢想起事来,当即倏地坐起身,拽过周昫上下看了一圈,说不出是急是怒:“你怎么被抓回来了?浑安当铺没护得住你?”
周昫让他抓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轻轻一笑:“没有师父,我是自己回来的。”
陆浔缓了一阵神,脑子渐渐清晰冷静下来,发觉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有些冲动,肯定是迷昏了脑袋。
他松了抓着周昫的手,眼神往屋内扫去。
“别担心师父,我让他们都出去了,这儿没有别人。”周昫回道,言语中溢出一点小骄傲。
陆浔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床慢慢坐好:“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周昫顺势坐到了床边,伸长了腿吊儿郎当地晃悠:“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呗,回去宫里锦衣玉食,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
陆浔一听就知道他拿这话敷衍的,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他:“好好说。”
周昫哎哎两声,挪着屁股躲开他的手,脸上却笑嘻嘻地乐着:“师父你怎么一起来就打人呢!”
挨个打还能开心成这样,几日不见怎么愈发傻了。
陆浔抓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拖了回来:“别闹,快讲。”
周昫得了甜头,带着丝心满意足:“我听到董大人的话了,这楼塌得蹊跷,指不定是冲着谁来的。那帮人这么见不得我好,我偏要大摇大摆地回去,气死他们。”
他说得轻巧,陆浔却听得明白。
那晚追杀周昫的人失了手,自是不甘心的,如今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保不准又要挑出什么事来。
外边的人以为这是暴雨天灾,镇衙的人心里却清楚得很,这哪里是雨水冲垮了楼,分明是被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