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琴翊琛的言下之意,澧成帝听懂了。他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宠爱器重的二儿子,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之事。
尽管离琴翊琛说的隐晦,但澧成帝又怎么听不出来?离琴翊风是他一母同胞的兄的兄弟,想到这儿,离琴昙夜只觉着眼前一黑,他怎么能生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儿子!
一阵疾喘之后,离琴昙夜才顺平了气息,强行压下喉头的血腥味道,声音沧桑的说道:“琛儿,此事若查实,公事公办吧……”
“琛儿,政务繁忙,你且去忙吧。”
“是”
离琴翊琛走出勤政殿,目光阴冷,心下讥讽:“孤的这位二哥,还真是有个好父亲,此番若非搬出离琴翊风,想来父皇也不会对你狠下心来。”
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一扬:“二哥,你仗着父皇对你的恩宠,多次置我于不利,父皇的确不会为我伸张正义,但你的大哥呢?他可是父皇的心头肉!我就不信,父皇不会为他的心头肉伸冤。”
离琴翊琛阴沉着脸回到东宫,听到尚时来回禀后院之事,未得歇息,便径直来到沈卿仪的正院,蓝彤鸢正陪坐在沈卿仪的正院中,等他回来。
听得离琴翊琛回来,二人急忙起身相迎:“见过殿下。”其实沈卿仪已经命人审问过一波,但是身为细作的海棠,又岂是普通的刑罚就能撬开嘴的。
抓到海棠之后,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心思缜密的沈卿仪果断地对外放出消息,海棠此女利欲熏心、心怀不轨,为了争夺宠爱而不择手段,妄图谋害太子的宠妾。
幸而此事及时被察觉,为了整肃后院风气,杀一儆百,故而拿海棠做警示。
沈卿仪甚至,对后院需恩威并施,让后院的姬妾们安分守己,不至于闹得太难堪,才能让离琴翊琛安心处理前朝政务。
但真正的内情,在后院的姬妾们散去之后,蓝彤鸢才与沈卿仪说了实话,并告知沈卿仪这其中的厉害,海棠之流,针对的不是后院,而是前朝,更准确的说,是针对的离琴翊琛。
沈卿仪心里跟明镜似的,在这个女子没有多少话语权的世道里,后院争宠,前提是男人在,若男人不在,她们就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所以她对蓝彤鸢的话从不起疑。
蓝彤鸢一见到离琴翊琛,立刻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忙不迭地开口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那海棠便是在圣人万寿节上和知意狼狈为奸、一同割掉二皇子替身头颅,并妄图借此来诬陷殿下您的罪魁祸首!”
待蓝彤鸢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完毕,离亲翊琛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一旁的沈卿仪,语气凝重地叮嘱道:“卿仪,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声张出去。等我审讯完毕,孤会命人将其关入大牢,你则以太子妃的名义告知后院,就说海棠为不择手段争宠,蓄意谋害他人,已经被你发落”
沈卿仪有些为难:“殿下,这海棠毕竟是圣人所赐,若此番传入圣人耳中,恐怕殿下会领个大不是。”
“无妨,孤会将此事直接回禀圣人,”
沈卿仪这才颔首表示明白。接着,离琴翊琛又转向蓝彤鸢:“鸢儿,你随孤再去审她一番。”
海棠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关在柴房中,擒住她时,为了防止她自尽,绿禾已经将其藏毒的后牙打掉,口里塞上帕子。
离琴翊琛示意手下之人将她口中的帕子拿出来,直接了当的问道:“孤有些事情,着实想不明白,想请教海棠姑娘。”
面对离琴翊琛的问话,海棠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离琴翊琛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动怒,他面色平静地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孤已将知意接至身旁,那孤的意图,想必诸位应当心知肚明。然而,尔等竟敢冒此风险前去行刺于她,究竟是何缘故?”
只见海棠面若冰霜,冷冽地回应道:“太子殿下所言何事?奴婢实在不明就里。”她顿了顿,接着又道:“奴婢只是对她心生愤恨罢了。像她那样从风月场所出来之人,凭着一副姣好面容和婀娜身姿,一双玉臂千人枕。这般女子,又怎有资格侍奉在太子殿下左右?虽说其他几位姐妹未曾将这想法宣之于口,但想必心中所想亦是如此。而奴婢不过是做了她们想做而不敢做之事。”
闻言,蓝彤鸢不禁冷笑出声:“呵!照海棠姑娘这么说来,莫非姑娘自身出身高贵不成?”
海棠挺直了身子,傲然答道:“与侧妃您的出身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但奴婢好歹也是出自正儿八经的宫廷司乐司,家世清白,绝非那等低贱之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