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晋主那一身黑袍,于此刻却突然燃烧起了熊熊火焰,如同自燃一般!
他那本来枯萎的赤发,被火焰点灼,那惨白面容泛起了威严。
执掌‘初火’的权柄,此刻的晋主,仿佛一尊真正的王者,屹立在庞大的古铜城门之前,以火为薪,可焚烧一切!
那沉没了朝歌,随着季秋到来而一分为二,露出宽广大道的滚滚黑水,此时随着天边暗沉,狂风怒号,竟掀起了滔滔海浪,连绵不休,好似能将一切尽数埋葬!
至于晋主。
他那触摸青铜古门的手臂,黑色的袖袍寸寸龟裂,露出了潜藏于底下的道道赤红纹路。
滚烫的王血,从晋主的手掌传出,连通他那权柄的力量,将烙印在硕大城门之上,那一道道复杂玄奥的古老纹路尽数填充。
偌大的青铜古门随着被王血浸染,发出了氤氲青光,逐渐溢散,并且开始愈发猛烈的震动起来!
甚至连门扉.
都有了些微松动!
一寸.两寸一丈.两丈
由得神秘的古铜浇筑,有着无边伟力的城门,那本来附着其上的无形屏障,被晋主以王血浸染,彻底失去了神效。
而他伸出的那只手臂,更是血管爆开,赤红色的血液流淌着,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松软的黑土上。
但其对此,却是浑然不觉。
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古老城门,甩了甩王血淋漓的臂膀,继而张开了双臂,似是在拥抱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
“果然,果然!”
“只有流淌着纯正的玄商血脉,亲自踏足到这朝歌之前,这古老的青铜巨城,才会打开!”
“不然,纵使孤能解开这城门的枷锁,可却始终也无法叫这大门打开,踏足一步!”
正说间,晋主转过了头,看着一身血脉沸腾,与那敞开城门的朝歌深处,隐有共鸣的白袍年轻人,道:
“你会寻找到的。”
“孤的父镇压了此地几千年,孤自黑夜之变,失去了王名后,也在此枯坐了上千年。”
“这千年时光,从未有过像你这样的玄商后裔,踏足此地!”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不仅如此”
“你,也必将肩负重复你们人族昔日辉煌的重担!”
“所以,这朝歌里存在的东西,你必将都能尽数取走,又岂能只有区区神鸟之血?”
说罢,晋主大手一挥:
“去吧。”
“孤期待着,你能够得到怎样的造化!”
“最好在出来之后,便能掀翻了这片天!”
他的眸子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
不过转瞬之间,便被更加浓郁的愤恨给覆盖。
他恨这片土地上的执掌者,是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的那种恨!
所以一切能够与赵韩魏乃至于周天子为敌者,他都无比希望,能够将那些人的头颅摘下,以泄他心头这股气儿!
晋王身上燃烧着火焰,他深深的看了眼那被迷雾遮盖,看不清楚的朝歌内部。
随后,慢慢走到了一侧,默默注视着季秋。
在这位被削去王名,既是囚徒,也是狱卒的神血之王注视下。
季秋看着前方深处,隐约有火光闪烁的迷雾通道。
沉吟了下。
对着晋主点了点头,回应出声:
“但愿如此。”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便昂首阔步,跨过了两侧古铜巨门,迈入其中!
隆隆隆.
就在他走入了朝歌之后。
那方才张开的大门,复又缓缓晃动,继而‘轰隆’一声,彻底封闭,就好似从未打开一样。
见此,晋主嘿了一声,也不恼怒。
千年以来,若是这朝歌自己能够踏足,又何须由得他人前来?
但不管如何,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这朝歌古城,与其中的存在,究竟搭不搭理自己。
他毫不在意。
“天子.诸王”
“你们已经显赫了太久太久。”
“活了数千近万年,尚不甘心,还想如神圣一般,永生永世的长存下去?”
“变革的动乱种子,已经播撒下来,属于曾经的时代,已经即将回归。”
“在这个神圣隐匿的世道,你们如何能继续维持你们的神血统治,高高在上?”
“孤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们一个一个,被彻底从神坛之上拉下,如最古老前时,跪在祭天台前,祈求神圣垂怜的模样,一般无二!”
“当狗的岁月已经快要遗忘。”
“但自今开始,孤要叫你们,尽数回忆起来那段难忘的岁月!”
“这,便是覆灭我晋氏的代价!”
这赤发燃火,双眸如血的晋主,背手望向黑水覆海翻江,天边乌云密集。
随后忽得冷冷一笑,站立在这古老的朝歌之城前,轻声呢喃。
诉说着有可能出现的未来一角。
季秋,迈入了朝歌。
他踏着浓郁的迷雾,在方才走入这座青铜古城之时,后方的两扇大门,就已经缓缓的闭合而上。
对此,他并没有多做驻足。
只是沿着眼前的迷雾,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大地渐渐变得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