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与治安的事,自有顺天府府尹潭平去准备,罗裴也要回来,阁老现在就只有一件事要立刻讨论出来了,就是春闱的事。
因着皇帝没让太孙离开,太孙又是储君,的确不用避开,赵旭是首辅,就请示:“春闱乃国家伦才大典,还请皇上示下,谁人为主考官,又出何题。”
皇帝听了颌首,慢慢踱着,沉吟:“春闱的确是大事,本该出一阁臣领之,但是现在国事繁忙,你们本就累着,再加负担不好。”
“罗裴本是进士出身,这次在西南立功不小,朕以为,回京叙职之余,恰可命其为此届主考官,如何?”
皇帝这样说了,臣下还能怎么办,当然人人称是,华盖殿大学士、参知政事谢智更不由侧目。
谁当主考官,就是一届二三百个进士的“座师”,影响极大,这是殊恩,难道皇上真的诚心于太孙,加强其羽翼?
才寻思着,皇帝就继续说:“至于考题,朕先出一道,一人两人,有心无心。”
这话一出,内阁诸人养气了得,还是不由朝着苏子籍看了一眼。
按照惯例,在皇帝给出了第一条考题内容,首辅赵旭沉吟了下:“皇上此题是极好的,正合乎堂堂治国之道,臣出一题,何为国士无双。”
皇帝点了下头,谢智就跟着说了第三条:“民之于官何谓。”
这三条,赏罚、选才、治国,其实是相互密切的,就是这次春闱考题的核心了。
剩下的,则围绕着三条来设题。
看皇帝的表情,显然觉得这三条都可以,扫了一眼苏子籍,见一言不发,就笑着:“太孙的字,朕听闻久矣,此三题就由太孙写上,如何?”
“是,孙臣遵旨。”
说也奇怪,这本是极大恩典,苏子籍却突然之间心一悸,在这温言中凭空毛骨悚然,只是这时节也不能细想,只得跪在小桌前提笔援墨写下,又双手呈上。
皇帝看了一遍,亲手押了玺印,小心折叠起来,放入书简封锢了,封口都钤上印,锁起来。
皇帝沉沉的目光,又扫向殿内的人,淡淡说:“这是本次大考的题目,关系成千上万举子的前程,殿内只有朕跟尔等知晓,不能泄了出去,否则……别怪朕言之不预了。”
虽皇帝老迈,暮色沉沉,可这一番话,却让人冷汗直冒,几个大臣都是阁老,也被吓得不轻,忙跪下说着。
“皇上,这是国家抡才重典,参与于此,本是莫大信任,岂敢学当年庆武四年的旧事,以身家性命儿戏?”
庆武四年,太祖时第二次科举,就有人泄题,太祖大怒,十七个考官皆被处死,二百个官员因此被处理,被流放的人有着六千余人……这事可是前车之鉴,甚至血淋淋还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