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熟了。"方正冷漠回答,然后转身就要离开,"我要走了,"福爷"说你不认识路,跟紧我。"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方正在前,安然在后,他的脚步还是那样急切而缓慢,如同他那颗跳动着的却又克制的心脏。
"喂,方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和"福叔"一起来墓园吗?"身后安然的声音传来,"想知道吗?想知道就乖乖到本姑娘后面来,让本姑娘来带路吧,哈哈。"安然说完便大口大口喘气。
听到安然这样说话,方正心里浅笑一下,看来我还是走快了点,随后放慢了脚步。不过他的确很好奇他们来"方家冢"的原因,他们两个一个姓夏一个姓孟,来"方家冢"做什么,难道有要祭拜的方家人吗?不过说到底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密码,我为什么要去知道他人的秘密?
"我有点累,停下休息下吧。"他其实一点也不累,只是听着身后那越来越大的喘气声,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瓶竹子编成的水壶递给安然,说道:"你真的缺乏锻炼了。"
"哼,才没有呢,本姑娘一点也不累!"安然拒绝接受他的水,赌气说道:"来吧,继续走。"说罢,她便要继续上路。
看着她那虚弱的背影,方正一跃而上堵住了安然的去路,安慰道:"嗯,嗯,是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行吗,安然小姐?"他将手中的水壶再次递向安然。
安然接过了水壶,微笑道:"好吧。"两人直接坐在了旁边一块巨石上,此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一言未发。
"喂,方正,你真的不好奇吗?"身旁,安然背对着他看着夕阳说道。
"好奇,但我不想去了解别人的秘密。况且,你这样把"福爷"的秘密也说出来了不太好吧。"方正回答道。
"嗯,你说得对。但其实无论是我还是福叔都很想找人倾诉,有时候把心事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有一个朋友倾诉的话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安然背对着他,她的阴影完全覆盖着方正,而她的话则是狠狠击中他的心脏。方正向来把心事压在心底,使他都忘记自己还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了,也需要朋友,也需要有人玩耍有人倾诉。
"喂,方正,咱俩是朋友吧?"安然突然站起来然后转身盯着方正说道。
"啊?"方正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术整懵了。
"我说咱俩算不算朋友?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会告诉别人吗?"安然严肃地看着他。
"也许算是吧。"
"哪有什么也许,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我问你,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是。"这也许是他在安然最坚定也最大胆的一次行动,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安然,他几乎脱口而出。
"太好了。"
安然粲然一笑,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失色了,方正看着那少女的身影,脸上再如何冷漠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无论如何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都做不到……
这一段几里的路,两个人硬是走到了天黑。方正在将安然送到"福爷"家中后,不舍地离去。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明天县考要凌晨3点起床,他要强行控制自己入眠争取考个好名次。
……
那一日,孟德福终于找到了妻子方玲的家乡,他让司机把车停在了桥头,他走了下车,看着眼前这个偏僻的村落。他想象妻子小时候在这里追逐打闹,一点一点从一个孩子变成他所熟悉的样子,然后来到城市拼搏奋斗,两个人相遇、相恋…可是,她终究还是回不来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无限的忧伤中缓和了下来,然后一眼就找到了方玲曾经提到过的老村长。他和村长去到了村长家中,他想要将方玲葬回太齐村,这是妻子生前的遗嘱。除此之外,他想要留下来生活一段时间。不为什么,也许是想陪着妻子,也许是想在她生活过的地方再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