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斗高声喝道:“钟老鬼,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藏头露尾,不是英雄好汉。”朗声数遍无人应答,众人皆想:必是他已救了钟小小离开了,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甘受讥讽。想到这里,个个心底一松。
其实打死楚无召二人的,不是钟神秀,而是朱赐秀。
他一直伏身藏于屋脊之上,想到屋内几人个个武艺高强,也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觉,又听他们谈起什么麻九俦,个个脸色大变,幸亏他不知麻九俦恶名,否则一惊之下,非得露出破绽不可。
就在他等的不耐烦之际,只见后院忽然飘进去一团黑雾,仔细去看,原来是一个人,只是他全身笼在黑袍之中,黑夜中看来,宛若黑雾一般。
此人起落之间竟无半点声息,好似鬼魅一般,朱赐秀只见他来回飘动,不过片刻之间竟从角落中提出四具尸体来,又亲眼见他将四具尸体挂在后院大树之上,自己则隐身一旁黑暗角落,故意发出一声惨叫,屋内几人果然被他吸引,一起奔出,只是他们却未见黑袍客手段,只当他片刻之间便连杀四人,又在眨眼之间将他们悬挂于树枝上,心中自惊骇不已。
朱赐秀见屋内只剩楚无召与陈保家二人,那陈保家受了少林寺和尚一掌,已经元气大伤,楚无召又在四人中武艺最弱,便知机不可失,只是自己出手需果断,必须一击击杀楚无召,否则被她缠住,等万元斗等人回过神来,自己也无法脱身。
他不是婆婆妈妈的烂好人,既然早与九山十八寨以及朱雀门结仇,出手之间便不会容情,待楚无召与陈保家二人的心思被外面的事物所吸引,频频向外张望之际,猛的一掌震破屋顶,合身扑下,使的正是阴蚀掌中怪蟒翻空的杀招,待楚无召回过神来,朱赐秀一掌已拍在她顶门天灵盖上,虽未震破她头骨,但隔山打牛的巧劲已把她脑浆震成一团浆糊,只发出一声惨叫,便即毙命。
陈保家大惊失色,转身便逃,却被朱赐秀两步赶上,一掌印在其后心上,他在客栈之中用豆腐鸡蛋练手,隔山打牛的巧劲使的虽不如钟老鬼那般玄妙,但也非同寻常,只是还震不破对方柔软的心脏,只能把心脉震断。
陈保家发出一声惨叫,便即倒地毙命。
朱赐秀伸手挟住钟小小,纵身又从破洞中跳出,待万元斗等人赶来,他早已翻出院墙,逃的远了。
他在片刻之间,连伤两位高手性命,固然是他武功精进,更多的还是倚仗暗中偷袭的手段,若是面对面放单,这二人联手或许打不过他,但也绝不会一招不出便被他击杀。
这时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邦邦邦~砰,邦邦邦~砰,已是三更时分。竹杠仿佛敲在了众人心头上,每敲一下,众人的心便沉一分,待更鼓敲完,堂内众人个个脸色灰白,垂头丧气。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时,忽听南边院落传来一声短哨,哨声非常急促,好似被人中途掐断一般。
张启泉道:“糟了。”一回头却见万元斗已行出数丈开外,他这些年身居高位,向来生杀予夺全凭己心,今夜连番受挫,却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碰到,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不管他钟老鬼也好,麻老怪也罢,只想痛痛快快打他一场才好。
众人连忙跟上,转瞬之间便已来至南边院落,只见此刻院中整整齐齐摆了六具尸体,其中一人嘴里含着半只短哨,显然哨声正是由他发出。
铁面叟颤声道:“刘凤、吴雨党、孙海山、周不通、郑狂、吕苏。”显然又是沈家的护卫。
众人暗道一声好快,从发出哨声到他来到南院,不过眨眼之间,麻九俦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用利器削断短哨并将人杀死后摆放整齐,再从容离开,这份身法当世只怕只有盗门之主赛盗跖才可比肩。
沈孟德叹口气道:“将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吧,看来我们的布置早已被他识破,若分散在外,只怕更会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铁面叟点点头,取出一只短哨,发出阵阵鸟鸣之声,不多时门外刷刷刷跃进数人,领头的正是铁爪贾云达。
众人见到地上尸体,个个怒不可遏,铁面叟又将西边四人被挂在树上的事情说了,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从先前的愤慨变得沉默,最后心里隐隐产生一丝恐惧。
这时只听冷云川言道:“麻九俦既然说要杀尽老太爷满门,必然说到做到,不如我们暂时将老太爷家人聚在一起,一同去大堂保护,待过了今晚……”
说到这里却突然止住,众人心里明白,沈家好手尽在此处,既然护不得几人安全,那么到哪里都一样。
沈孟德点点头道:“就按照冷四兄弟所言做吧,一切待过了今夜再说。”
铁面叟点点头,领了几人往后院而去,不多一会,已抬了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过来,此人瘦的形销骨立,看样子便是沈家独子沈茌了,万元斗神色一动,抬头看向沈孟德,后者微微摇头,当即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