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公和他大伯黄埔毕业后分别走上不同的道路……
1949年国民党风雨飘摇,败退台湾。
十万来不及撤退的残兵败将纷纷逃亡香港。文明赫大伯、叔叔也随着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难民潮一起涌入香港。
十万人流被港英政府安置在天月岭。他们的到了,分薄了当地人的利益,他们受到当地人抵制和挑衅,生出纷争和械斗。
港英政府唯恐这些在入境时已经缴械、手无寸铁,却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的难民在市区惹出是非。一年后,港英政府把这十万人和他们的家眷一同迁往人迹罕至的孤岛——人称“死亡岛”的地方。
先前,想不开的人都来这里结束生命,有破产的、殉情的、忍受不了压迫的……从此人们就把这里叫做“死亡岛”。
难民本来就够倒霉的,谁还愿意迁移到那晦气的“死亡岛”。港英政府马上调整策略,用谐音将这改称为“思旺岛”。
思旺岛,是香港最荒凉之地。这里没有外通的公路,唯一能走出去的,只有开往菠萝湾的小渡轮。这里仿佛与世隔绝,被人遗忘。无论谁走到这里,都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受。他们只能在这里自成一角。
十万人陆续地搬迁进来,逃亡之人谁不愿意眺望大海、眺望故乡乡,走出困境,兴旺发达呢。
当时,他们连疍家人都不如,茅寮也住不上。一家大小挤在用油毡纸密密麻麻依山搭建冬湿冷、夏闷热的A字棚屋。一家火烛,一下“呼啦啦”地传染烧成一片火海。
打台风,满山狼藉。被风吹起的破片像断线的风筝海,漫天飞舞。飞满了新界的天空,飞到港岛的高楼大厦,散落在半山区的豪宅里。
人们看见了这些纷纷落落的破“纸鹞”是否蓦然想起,在这繁华的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破碎和凄凉。
这十几万难民中,不乏有达官显贵,也有曾经叱咤风云的将领。
这些注定已经成为失败者的乱世英雄,几乎在一夜之间沦为难民,这种落差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或许中国人有着不同的坚韧,无论走到怎样的境地,都会凸显出他们顽强的生存和适应能力。
他们没有人自杀。或许征战多年炼就了雄壮的体魄,躺下即寐的人哪里还有功夫左思右想地抑郁呢。他们只想着明天该干什么,怎样才能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