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同学不同意了。他先是将右手高高地举起,同时大声说道:“孔同学,照你的说法,那君子又代表什么?”
“君子,自然是守礼的最高境界。”
孔游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立即赢得大部分同学的喝彩,纷纷拍手叫好。
而那名同学却仍然不甘示弱,再次发问道:“那照你的意思,礼是无形的,法是有形的。如此,可以不守礼,光守法即可了。”
孔游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那名同学,摇了摇头,“虽然思想境界看似无形,但却实实在在地藏在我们每一个的脑海中,所以只有先守住了礼,才可以守得住法。否则,我们非但修不成圣人,反而会陷入恶人的深渊当中。同学,奉劝你一句,不要做违礼的恶人。”
同学们细细品尝着孔游的话,发现此话虽短,却蕴藏了人生哲理。
那名同学想了想,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反驳,只得抱拳表示认输。孔游一看,拱手朝同学们示意,准备坐回去。站在小胖子身旁一个同学恰在此时站了起来,朝着孔游问道:“那礼大,还是法大?”
这个问题一出,学堂刹那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等着孔游的回答。特别是从南方来的同学,一个个瞪着眼睛看向孔游。尤其是那刘倾慕,分明做好了反驳的准备。
“其实,无论是礼,还是法,不存在谁大谁小的问题。关键在于你的内心。如果你是一个守礼之人,就会去想,要在二者之间,比个大小出来。反之,如果你是一个不守礼的人,比出了大小,有何意义。因为,那只是你一个人的选择罢了。”
孔游不愧是出身官宦世家,说出的话,简直是滴水不漏。
同时这话,也说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自古以来,礼法从来没有分开的说法。只是景国立国以后,南北方为了打压对方,这才想出在礼法二字上,分出个胜负,以便压对方一头。
不过,仍有同学有不同的看法,一位从靠近云国的同学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在我们家乡,法是大过礼的。乡邻之间,如果产生了矛盾,都会请人写状纸,递到县衙里去。就算有族长出面调解,也无济于事。”
“那是在你们北方。在我们南方,礼就是法。”
一直隐忍不发的刘倾慕终于逮住机会,不顾于烈的拉扯,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指那名发言的同学,驳斥道:“一个人如果连家族都不顾,又怎么会去顾国家呢?”
“难不成,在北军抵御赵国是南方人吗?”
看着刘倾慕口气乱飞,立即有人站出来,反驳。
“如果,没有我们南方的粮食,你们能抵往赵国的军队吗?”
刘倾慕哼了一声,表示不甘示弱。
这时,孔游趁机插话道:“各位,同为景国子民,不用这么剑拔弩张吧。”
“这就剑拔弩张了吗?”
刘倾慕摇了摇头,看向孔游,“孔兄,在我看来,礼绝对大过法。刚才夫子也说是了,是先用礼,后慢慢地产生了法。所以,从先后顺序来看,也应该是礼大于法。”
“那照你这么说,先出生的就一定比后出生的大了。”
孔游望着刘倾慕,微笑道:“那么,如果你叔比你小,你就不叫他叔了?”
这一问,如一支冷箭直插刘倾慕的心窝,惊得冷汗直冒。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出来。倒是孔游接下来的讲解,化解了他的尴尬,“其实,法虽然是后产生的,但他不是礼的儿子,更像是与礼同辈的叔叔。因为夫子也讲了,法的产生,是国家的土地多了,光靠口是管理不下去了,所以才产生了法。但是法呢,同学们有没有发现,他比礼更广,更细,更具有实质性。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在法度上,他是有一条条的范文存在的。”
张思成听着此话,不由黯然神伤地笑了笑。因为他在看来,如果国家的君上,不按法度办事,那么什么礼或者法都是一纸空文,比如自己的父亲,就没有按法度条文,经过审判之后再定罪。再有,不管是礼或者法,其实只对君子有效,遇到了不讲理的恶人,同他讲理,只会激发更强烈的报复欲,比如谢晨星。
就在张思成低头沉思的时候,院长钱平山不知何时,站在了学堂之外,看着有些吵杂的学堂,不由眉头一皱,可当他听了孔游从容有度的发言之后,又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