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 谈东轩面色阴沉道。
话刚落音,他缓缓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
那群人瞬间心领神会,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迅速行动,将几人严严实实地围在了圈内。
“阴阳墨。”
傅霖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账本。
而后,他随意地翻开其中一页。
该账本采用鱼胶拓印法,平日里,表面记录的都是正常开销,毫无破绽。
可一旦用火折子轻轻一烤,那朱砂暗账便会悄然浮现。
傅霖早上翻看这本账册时,发现一个规律:每月初十,都会固定支出一笔 “修缮费”。
而这日期,恰好与衙门官吏俸禄发放周期错开三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蹊跷。
倘若大大方方的放在明面上,他也不会起疑。
但非要隐藏起来,就不得不让人在意。
况且,这笔修缮费的金额每个月都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请问谈老板,这一笔笔的修缮费究竟是支出到哪里去了呢?”
说话间,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周围的侍卫身上扫过,最后轻飘飘地落在谈东轩脸上。
“总不能是发给衙门了吧。”
其中一个侍卫听到这话,像是被人猛地戳中了痛处。
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傅霖。
傅霖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眸光一沉,仿若寒夜中的冷星,与那人视线相对。
心虚的人终究扛不住这目光,率先败下阵来,慌乱地移开视线。
同时,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横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碧水轩占地面积广,府内多的是价值不菲的物件,每个月自然有需要修缮改建的地方,这属实是正常支出,公子可莫要无中生有啊。”
谈东轩面不改色,语气笃定,仿佛一切真如他所说那般理所当然。
“是不是无中生有,让郑正带着账本过来,你二人当面对质一下便是。”
南宫珩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响指,动作潇洒利落。
刹那间,一只玄色的木鸽凭空出现在他掌心,身姿矫健,羽毛泛着冷光。
“让小褚带一部分人去衙门。”
他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那木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振翅高飞,向着远方疾冲而去。
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南宫珩缓缓将目光移到谈东轩身上,眼底的寒意更浓了。
修罗剑瞬间出鞘,泛着杀意的剑尖直指谈东轩。
“谈老板,只靠这么点人来灭口,怕是不够吧。”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众人皆知,这是彻底没得谈了。
江洵站在一旁,食指上的灵珀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仿若一头被困的猛兽,急切地想要咬破枷锁,冲破樊笼。
待在里面的季朗然听到了谈东轩的声音。
他太恨了。
恨不得将那趾高气昂的谈东轩狠狠踩进泥坑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恨不得将其丢进烈焰焚身的废墟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被扒皮削骨,听着那凄惨的哀嚎声响彻遍野。
江洵察觉到戒指的异样,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着戒指的轮廓。
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慰里面的人,又像是在告知对方再忍耐一会儿。
他知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季朗然又怎会不恨?
可他心里清楚,若此时被南宫珩发现戒指中季朗然的存在,那季朗然只能被带回中律司接受渡化,到那时,报仇便再无可能。
屋檐一角,一只蜘蛛静静地趴在网上,注视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众人。
突然,一只山雀如闪电般快速飞来,尖锐的爪子一挥,便将蜘蛛猎入腹中。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只留下空荡荡的蛛网在风中微微晃动。
“自然不止这么点儿,杀!”谈东轩回道。
随着这一声令下,数百人持刀而上。
这群人脚步整齐而迅疾,刀光闪烁,杀意弥漫。
而另一批弓箭手,趁着众人谈话的间隙,如鬼魅般行动。
他们借助楼梯,敏捷地攀上了屋顶,身影若隐若现。
一时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从四周射向庭院中的众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傅霖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抬眸望去,悠悠说道:“这手笔,当真是看得起我们。”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南宫珩身形如电,挥动修罗剑,动作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