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早已放下,他靠在栏杆的另一边,没有嘲讽,也没有惊讶,像是这些情绪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累赘。他说:“嗯。”
杜若想起之前教里的一位长老,在教她教中事务时,曾评价过镜湖山庄。
“漆灼继承庄主的位子之后,镜湖山庄早就失去了以往的味道,衰败在所难免。”
那时的她不懂,没想到第二次接触镜湖山庄,早已是如今的模样。
漆眠风修正片刻,往展鹤道人的屋子里走:“既然看到了,就一起过来吧。”
杜若犹豫了下,跟上他:“客人身死客房,不告诉镜湖山庄的人?”
漆眠风脚步都没停一下:“来的人多了,苍蝇也会过来咬一口。一会我会让人来好好安顿他,人已经逝去,其余的有何意义?”
杜若把短刀握在手里,玩把着短刀的手柄:“我真是没想到,公子竟然如此老实,怪不得别人会想欺负你。”
漆眠风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忽然转身,皮笑肉不笑道:“近几天对你太好,皮又痒痒了?”
杜若拔出短刀,刀面映出月色,寒光一闪: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有无意义,我只明白一点。一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它就是没意义,也得有点意义。
是否值得,这件事得握在你自己手里。”
漆眠风继续走,斩断拴着展鹤道人的绳套,把尸体平整放好。
杜若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就不走了,站在三步开外,看漆眠风回到桌子前。
桌子上放着展鹤道人的绝笔,他拿过来,没有当下拆开,只是理了理衣服,眉心悲痛还在,回她刚才说的话:
“然后呢?”
看杜若有些迷惑,他再道:“然后展鹤道人背上污名,他的弟子王文斌被人抓住把柄,王家满口被人一锅端了?”
他最后总结:“莽撞。”
杜若依旧不以为然:
“莽撞个屁,你少给我设套,世间之事,哪里有十全把握的?
成功了就是大快人心,就算是最后失败了,那也不枉费轰轰烈烈来一场。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