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师咬牙切齿,自己寿数不多,若依千鹤所言,哪有报仇的希望?
他冷哼一声,“优柔寡断,怕狼畏虎,如何成仙了道?我且告诉你,修行路上唯有一心精进,方能澈见表里,诸多机缘若你不争上一争,怎知无缘?不抢一抢,怎知无份?”
千鹤顾不得尊卑有别,起身道:“我修道只为安心,顺天应命才是根本,乐天知命方得满足。若放纵本心,任由欲望仇恨驱动,却与禽兽何异?真人,欲壑无穷。贫道劝你还是早些回头,莫要一意孤行,坠入魔道,害我玄门又失一位高真!”
老道气得怒发冲冠,“贫道两百八十年前就已入道,何时轮得到你这小辈多管闲事?若看不下去,就请速去!”
千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拱拱手,“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真人指一条明路,出得此阵。”
老道冷道:“此去艮宫,即此阵唯一生路,但只望速行,如若六个时辰出不去,便再无生机!”
千鹤低头看向阵盘,见艮宫虽是生门入主,却正逢入墓,表面生机勃勃,内里却黑烟潜藏,就皱眉道:“真人莫要诓我,此处正乙字当头,犯个伤,得个死,岂是生路?”
老道咕咕笑道:“我纵横天下二百余年,就是依仗此阵,我要他生,他就生,我要他死,他便死。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妖龙仗着上古传承破过我阵,便是门中其他高真到了,又岂能识我阵法之妙?你只管去,必然没事!”
千鹤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收拾了行囊,道一声“真人好自为之”,便出了门,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一路往艮宫出阵而去。
心中却五味杂陈。
善行带着功利,但毕竟是行善;恶行是因为被欺辱的报复,但毕竟是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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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善,却无诚,行恶,却有根。
“人劫”,这两个字,颇妙。
“好自为之?哼!”
张玄师哂笑一声,不再理会。
不旋踵,那巽宫庚金之气已经被尽数消杀干净,化为了磅礴阵气,更加助长了阵法威力。
他施施然往震宫看去,却不由一惊。
原来那赫赫白芒没有在这处整顿歇息,反而一路向艮宫而去。此时因入了震宫,应了那《周易·说卦传》:“帝出乎震”之话,所以更加煌煌赫赫,望去耀目之极。
“不好,此人怎知我阵法玄妙?!”
若让他入了艮宫,便应了“成乎于艮”,届时其气焰一成,倘若直捣中宫……
张玄师脸色阴晴不定。
这路数,让他想起了那险些将自己一尾巴抽死的妖龙,当时妖龙于阵中本被打得垂死,却几次三番逃出生天,最后是借了门户,闯了进来,将他天师府百余弟子杀的人仰马翻,更甚者杀了他师妹。
要不是张玄师舍了命去,重伤妖龙,迫其逃跑,众人又及时躲入星枢飞宫,根本没人逃得脱。
“难不成,那妖龙现在还未死?正襄助此道人破阵?又或者是妖龙真个功参造化,成就人身?”
张玄师惊疑不定。
只任他想破天去,也想不到有姜钟这等魔僵现世,并得了天大的造化,收去了龙君躯壳不说,还得了龙君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