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代号‘大雁’,可已是掉了毛的大雁,飞不起来了。水上漂太慢,一旦露出马脚,只有跳海。他只能坐火车或汽车。”
“那他坐汽车,还是火车呢?”她追问。
肖秉义头头是道:
“这个嘛,朕给你分析一下。他是通缉犯,面部特点明显。坐轿车,难过检查站。坐公共汽车,一旦被认出,会一车开到公安局。十有八九坐火车。马上通知龙科长。”
然而,他估计错了。
沈富中此刻已坐小船,离开了南京水域 。
他来到事先备下的住宅,尽管物资准备充分,精神上也做好了长期熬下去的准备。
但真让他像老鼠一样,孤寂的蛰伏,还真有点受不了。
才过几天,心里已备受煎熬。脑子里翻来覆去思考,下一步如何走。
更担心参谋长等几个弟兄安危,几次差一点冲动的要去约定地点打听。
但他也知道,车站遇上解放军公安,说明行踪已暴露。出门就意味着有去无回。
为打发孤独时光,也为掌握外面的形势,他之前已跟报童交了定金,每天报纸各样一份,塞门缝。
这一天,他边喝茶,边看报纸。看了一张又一张,没有多大兴趣。
最后一张《文汇报》,他被第二版一张照片吸引,细看吓一跳。
人群中有老婆和女儿,看背景是码头,心中一喜。
看来娘儿俩已安全抵达台湾。这下好了,心无杂念了。哈哈!
他看相片背景是水面,还飘着小船,又心生疑窦。
咦?台湾码头背景,应该是一望无际的海水,照片上何故能见对岸呢?
拿出放大镜,看后愣那儿。他看背景,似曾相识,又凑到窗前辨认。
嗯?这不是上海六号码头吗?难道是上船时照的?
不对呀,上船和下船,方向不对呀。这群人背对水面,分明是下船。
啊呀,有个人戴着军帽。仔细看看,倒吸一口凉气:戴帽人是解放军,八一徽章很清楚。
他又看图下附文,映入眼帘是作者,“春风吻柳”是谁,他不认识。
双手颤抖,眼前模糊。心里一揪,报纸飘落,人僵那儿,只有一只眼珠在滑动。
他无法理解,老婆女儿尽管不愿去台湾。还是自己好说歹说,哄赫诈骗才同意。
可是,既然同意去,都是集体行动。有人带队,有人押车,怎么会丢下她们呢?
照片中有解放军,她们很可能被劫持了。他见照片中老婆和女儿茫然神态,令他万箭穿心。
再看文章内容,情深意切,字字见血。他能想出娘儿俩是如何的期盼、惶恐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