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见他的豪言壮语,笑意渐收,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她再次弯起唇角时,这笑容就显得有些无奈。
但她没有打击道嗔的信心。
她说,好,那我会在桐山派等着你。
后来道嗔揣着承诺,几年后,在那个雪天,终于来到桐山派时。
他看见一口黑棺被四位弟子抬进山门,那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曾经救过他们一家三口的女修。
女子是上一任持剑堂的堂主。在和同堂的弟子外出救人的时候,不幸被毒剑没入身体,几乎是在一个时辰内,毒便游走了全身,没有给人留下一丝一毫生还的机会。
道嗔那时不懂,只是懵懵地听着其他弟子的交谈。
他们说堂主是为了救一个罪人的孩子而死的。
也有人说,堂主是被自己堂内的弟子害死了。只有让她死了,后来人才能接手她的位置。
还有的人说,持剑堂的堂主过于正直了。在如今的世道,哪怕是修仙的人,谁还不为自己考虑呢?哪里像她,傻子一个。
那场雪中的葬礼恍若昨天,道嗔如今回想起来,仿佛一伸手,还能接住冰冷的雪花。
他给徒弟们讲他入山的故事,陶眠和沈泊舟没有言语,只有李风蝉开了口。
“的确是傻子一个,”李风蝉刚刚在剥蚕豆,满手的盐粒。她拿出手绢擦了擦,“但是,她自己问心无愧,那就好了。”
道嗔望向他唯一的女弟子。李风蝉和她爹长得其实并不相像,但不知为何,道嗔总是在她身上,看见了她父亲的影子。
“风蝉,你父亲……”
“我爹?他也是傻子一个,”李风蝉说话不客气,“但他走得时候,神态其实很安稳。
或许他只是回到了那个瀑布之下,不再遗憾。
长老,你也不要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