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色如此皎白明丽,又何必说些丧气的话,破坏良辰美景呢。
那位安静少言的左使忽而出现在一株花树之下,没有出声,但能让庭中的二人发现他的存在。
“我走了,银票,”楚流雪离去的背影潇洒自若,背对着陶眠一挥手,“来日回到山中,记得为我留一壶好酒。”
等到她和左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的月门外,陶眠才轻声开口。
“还不打算出来?莫非是不想见我这个师父了。”
身侧的花丛发出细琐的响动,是衣衫拂过的声音。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年轻的男声。
“怎会,”谈放绕过花丛,语气有些无奈,“师父别苛责我了,我嘴笨,向来不会辩解。”
陶眠不置可否,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坐。
谈放顺从地落座,一抖衣摆,几朵凋零的海棠滑落。
聊些什么呢。
不见面的时候,总有千言万语。等到重逢,又不免语塞。
不知从哪一头说起,也不知哪些该说。
于是他两手臂杵在身侧,仰头望着天边的圆月。
陶眠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一朵一朵数着手中树枝上的海棠。数到第十五朵时,谈放开口了。
“师父当年是不是只想收下流雪一个徒弟呢?”
他终是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事问出口。他早已有了答案,却仍希冀着从本尊口中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但不等陶眠说话,他又摇摇头,似是逃避。
“不,师父还是别告诉我了。我听不进去。”
他收回两臂,手指交叉随意地搭在腿上,又望了望月色。
“要不师父跟我说说吧,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
陶眠一句话没说,他在那边变来变去三次,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
“是。”
身边那人笃定的语气,让青年的心为之一颤,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
仙人似乎生怕对方听错,又重复一遍。
“我当初,的确只想收你姐姐一人为徒,尽管你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