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知道,只要他的手一搭上身侧的剑鞘,这些弓手就会将他射成筛子。
……
含章殿内,司马策坐于榻上,易禾已经将麻布勒在他伤处一侧止血。
“他来了。”
易禾默默点头:“嗯。”
“朕是下令射杀他,还是让他进来呢?”
“全凭陛下的意思。”
“朕的意思……你去里间避着,就是今夜朕死在含章殿,你也不要出来。”
“遵旨。”
司马策走到床头,犹疑片刻,还是揭了枕头,将底下的剑拿了出来。
他走到门边,对外头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
司马瞻疾走入殿。
他没设想过会看到如此景象。
司马策只着一身叫血染红的中衣,胸襟大敞,被发跣足,左肩还插着一根木簪。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兄。
倒像是竹林里那些癫痴的浪荡闲人。
司马策端坐于殿内的胡床之上,声音沉定无波:“边关路遥,王弟连日疾奔,想必腰腿也都累软了。”
司马瞻知道,这是怪他没有见礼。
于是撩了衣摆跪地:“皇兄圣安。”
“平身。”
司马策远远地冲他抬了抬手。
“听说氐人没过襄阳,便是去了大凉?”
“是。”
“你觉得两国一役谁胜算大些?”
“臣弟以为两者不分伯仲,无论谁胜,都是我大晋侧卧之榻,还须做长远计。”
司马策点点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朕已知情,王弟可回府安置了。”
这话说着,眼神却不像送客的。
而是一瞬不错地落在他脸上。
司马瞻笑笑,直截了当问他:“皇兄,易禾呢?”
“哦,她睡了。”
“王弟要不要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