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霜不敢想下去。

就算她能在长青子祖师的帮助下，出了这剑门，面对师伯和众弟子的询问，该怎么回答？

仙灵死在了里面，我没有带出来？

那会让师伯和弟子们多么失望？

她肩负着保护仙灵的职责，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去闯那九死一生的人皇之墓吗？

此时，天已经开始透亮，东方的第一缕紫霞已经从遥远的天际升起。

鱼肚白泛起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就在这时，三人同时震撼的看到，灵渊上空的白雾，开始剧烈地滚动。白雾如流云，开始往外翻滚。

随着白雾渐渐散尽，灵渊之下的真实面目终于露了出来。

李青霜看到了灵渊之下，是一面镜子，白得透光的镜子，镜子之中，是飞禽走兽，一片祥和。林木葱莽的山尖，若隐若现的仙家宫阙，隐隐若现。

她刚想和杜方说眼中看到的景象，忽然，那些仙家宫阙消失，走兽飞禽也陨灭在镜子之中。

那些熟悉的山脉开始演化，变成了灵霄山的样子，灵霄剑阁，三清神像，云海广场，每一幕都如此熟悉，上千弟子集合在广场之上。

一道血虹色的巨大剑芒从空中斩下——

白衣弟子化成血雾，云海广场被一剑斩开，三清神像裂开，玄玑师伯狂喷鲜血，被人一剑钉死在神像头顶。

李青霜的整个身子忽然间浑身冰冷，她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

“这就是将来，灵霄的下场么？仙灵也救不了灵霄剑派被灭族的命运么？”

长青子看到的是另外一幅景象，他看到自己的师伯，师叔，挚友，爱人，被人抽出神魂，压入纸片人的身体之中，画面一转，自己从一座宝塔之中，抽出一柄盖世神兵，一剑斩裂整个沙漠，上百万的白色虚灵，被吸入他手中的剑身之中。

而杜方，从始至终，只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素白的女人，赤足端着一盆花，走在草地上，在她的身旁，是刚刚没画完的画笔，纸张。

那一盆花就是仙灵，和他见到的仙灵并不太一样，颜色如墨，漆黑透亮，九九八十一瓣，随着这女人的消失，花瓣逐渐变白。

他看到的画面从始至终，都是这么一幅画面。

没有仙家宫阙，也没有十万大山，更没有飞禽走兽，万道霞光。

三人久久不能从震撼之中自醒过来。

太阳彻底从云层中跃起，将整个大地都照亮，所有的画面消失，灵渊变成了一片黑色。

深不见底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