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又像是凑趣来了个玩笑,“说不定未来有一天,您甚至可以和陛下一起修通巴黎到维也纳的铁路,到时候只需要短短时间,人们就可以在两个伟大城市之间往返了……只可惜,这看上去很困难,牵涉到太多难题,估计要很久才能实现吧。”
“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但未必会长到让人难以接受。”苏菲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虽然我们两个国家看似相隔甚远,但中间无非也只有巴登、符腾堡和巴伐利亚三个邦国而已,巴伐利亚是我娘家我很轻易就能说服,其他两个邦国一来国小力微很难顶住三国压力,二来他们肯定也想从中分得一杯羹,所以我料想它们应该都不会摆出强硬的反对态度……唯一可虑的是莱茵兰的普鲁士人会借故反对,但只要我和艾格隆态度强硬,他们肯定也无所作为,所以只要我掌权,这件事就会比想象中容易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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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又略带嘲讽地笑了起来,“当然,我手里可没那么多钱,所以他如果赞同我的设想,那就让他想办法筹钱就好了……反正法国人民手里有的是金币。”
“没想到,在这种大事上,您还真是寸步不让啊……哪怕是对陛下。”既然现在这事八字都没一撇,夏奈尔也只当是戏言,于是她只是莞尔一笑。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宫里那两个不问世事的王妃和王子了,无论愿意不愿意,最终我们都要去承担国家的重担。”苏菲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当中既有无奈,又有满满的期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越是想要天长地久,就越要把我们的工作做好,只要我们拿出足够成绩,人民就不会在意那种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当初那个可怜的断头王后,真的是因为骄奢淫逸而死的吗?大错特错,只要她能和她同样可怜的老公让法兰西王国不要那么债台高筑,不要面对一次次饥荒而无所作为,那么她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也没人会在意的。不是吗?”
“您这话倒也没错。”夏奈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是很快她又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这么一想的话,我就感觉好像如此伟大爱情故事好像突然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一样……”
“傻孩子,这才是我们之间纯粹的爱情啊。”苏菲忍不住敲了敲夏奈尔的脑袋,“为了延续我们的爱,于是鼓起勇气去肩扛两个庞大的国家,难道还有什么爱比这更有力吗?”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突然有些惆怅起来,“当然,如果有的选,我当然愿意我们一直厮守在一起,他一直做我的小心肝儿,我们互相扶持白头偕老,共同去管理奥地利,可是他不愿意接受,他非要跑,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当皇帝是永远不会过瘾的,哪怕有我把世界捧到他的脚下,他也不接受……”
“这才是陛下最让我爱的地方。”夏奈尔小声回答。“他生来就有他应该去完成的使命,他逃不开的。”
“男人总是最擅长拿使命当借口,他尤其如此——”苏菲有感而发,愤愤不平地回答。
就在这时,在火车轰隆隆前行的背景音当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细微的吱呀声,这是旁边车厢开门的声音,所以夏奈尔和苏菲不约而同地收了声,然后凝神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也不怪她们如此戒备小心的样子,因为这一路上,法兰西代表团多了一个尊贵到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同行人员——皇帝陛下的岳母亨利埃塔夫人。
之前,在面见完苏菲之后,夫人立刻又去觐见了老皇帝,请求陛下允许自己前去探望女儿女婿一番,顺便见见外孙子女。虽然一直和御弟关系不好,但如此合情合理的请求,老皇帝当然没有拒绝,于是痛快答应了。
而法国人这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夫人带着自己的随从女仆就和代表团合流,一起踏上了前往法国的归途。至于得到消息的艾格隆夫妇,那就更加没有理由拒绝了,虽然心里有点慌(或者说有点心虚),但艾格隆只能给自己的岳母大人发来了最热烈的邀请。
对于代表团团长巴萨诺公爵等人来说,这点小事根本无伤大雅,完全不影响他们顺利完成任务的兴奋感;而对同行的夏奈尔来说,情况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因为,在这一次的归途当中,她的身边有了一个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人。
好在,为了避嫌,一路上夫人除了最基本的信息交流之外,基本上不和法国人这边来往,总算没搞出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来,但即使如此,这一路上夏奈尔还是心惊胆战,生怕出问题。
不过,因为两个人谨慎行事,最糟糕的事态终究没有发生,亨利埃塔夫人顺利地跟着法国代表团一起来到了巴黎。
按理来说,这样重要的人物,一定得认真接待,塔列朗亲王也准备给夫人一个盛大的欢迎式,不过这一番好意被夫人婉言谢绝了,她说自己本就只是为了探望小辈和孙辈们过来的,如果兴师动众的话,不仅无端浪费人们的精力,还会让女儿受累,所以她希望一切从简。
如此谦逊的态度,让塔列朗亲王啧啧称赞,他自然也满足了夫人的要求,在接见完代表团以后,只是以私人身份面见了夫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就恭送她上了前往枫丹白露的列车。
不过很显然,宫廷那边自然会以隆重的方式接待夫人,这是免不了的——特蕾莎皇后自从出嫁后常年见不到父母,此刻不免心里牵挂,而皇后都如此上心,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