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间一片月,地上两方人。
荆兰拖着早已麻木的身躯踉跄着将肩上的水桶重重的墩在地上,剧烈的晃动激荡起层层涟漪,清澈的水镜倒映着高悬的明月。
沾满泥泞的双手早就没了知觉,只有剧烈的喘息才能证明他不同于傀儡木人的存在。
‘哗啦哗啦’
倒完最后两桶水,荆兰彻底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咣的一声砸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稀薄的空气,让他的眼前生出了幻觉,过往像是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流转,虽然缥缈但是却无比的清晰。
回忆像是退潮的海水,卷携着滚滚黄沙逝于海底,周而复始拍击心岸,恍惚间那些荒唐疯癫化作溪流,待到唇间的苦涩撞击着舌尖,原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这就不行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沙哑低沉的声音敲碎了荆兰的幻境,将他拉回现实,荆兰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渐渐走出阴影,莹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让投射的影子愈加扭曲。
随着这人越走越近那道如天堑般横亘眉骨的刀疤在夜色中越发阴森怖惧,荆兰强装镇定,但是那因不安而翻滚的喉结却将他此时的心境暴露无遗。
荆兰颤声问:“你是谁?”
只听那人冷笑一声,“这就害怕了,晌午单挑统领时的勇气哪去了?”
“我怎样与你何干!”荆兰恼羞成怒般的呵斥道。
只见那人走到离他几步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荆兰羞恼的窘态呵呵笑了起来,“小子嗓门不小啊,还是先把那张猫脸擦干净再骂人,那样好像更有气势一些。”
荆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手上的泥土碰到泪水彻底化作泥浆,原本的一张俊脸这下彻底看不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