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向上挑剑,直接把手绢打的飞了起来。
再看郎君,却已经在脸上用白墨画了个猴子屁股,还点了两点红,脚上多出来个毽子,于脚掌脚背翻。
“家财万贯当作鸡毛毽,嘣、噔、踢了个一干二净。”
脚下发力,嗖的一声,毽子直接朝着彩衣方向飞来,彩衣也是用剑硬挡,却只觉得这毽子有千斤的重量,让她站也站不稳,只能凌空翻了个跟斗,这才落在地面上。
彩衣知道接下来继续缠斗恐怕自己终会落入下风,便是挑了个机会,将剑向上一劈,口壳当中直接吐出一口火来。
大火如云,早已变回了原来那张脸的花面郎君猛地向后一避,这才躲开灼烧,也被彩衣逼退。
而这喷出的一团火也直接飞到了不远处残破的幕帘上,顺着幕帘的最下方开始向上燃烧。
眨眼之间便卷住了整个舞台,烧的半边天通红。
彩衣再是一捏喷火的法诀,旁边赤焰灼灼,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热,灵气炁动,甚至能感觉到这火台同产生了些许共鸣。
一路交斗之间,她竟是堪堪摸到了火法之妙,操火之术大为精进!
“剑术尚需练,火功还不错。”
火光在花面郎君背后灼灼跳跃,然而就算如此,他却仍然还是摆好架势,自上而下亮了一下自己的身段,唱了起来:
“我便是汤乞,汤乞便是我,杀我等于杀汤乞,剑斩亲人血,心头蒙厚尘,此种因果有多重,那小小的脊梁又岂可承?”
彩衣不回答,只是抬起剑,光从架势上似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花面郎君接着又唱:
“五十余岁时,老狗贼驾崩,正待进京去,忽逢一小村,仍是铁马来,踏破百户家,硝烟滚滚中,寻得一女婴。”
听到花面郎君这段唱戏,彩衣手微微一抖,险些从这唱腔当中绷出去。
她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在或多或少查自己的身世。
在她印象当中,铁马破村,红火烧天,当年她太小,实在是记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片废墟中,老头找到了她,伸出手来,把她抱起。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那些铁马是当年老皇帝驾崩时流传出来的兵匪。
身形晃晃,强压下心中情绪,重新看向花面郎君,却又听他继续唱道:
“似若见了当年,狗杂种犯了心病,抛了身份,舍了地位,含辛茹苦,拉扯长大。
“却没想到今日刀剑相向,亲人相残。”
忽然间,花面郎君的声音变了,脸也跟着变了。
他那张脸似如融化的油蜡一般,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汤乞的样子。
便是喃喃念白:
“真要杀我?”
哪怕已下定决心,哪怕也站在已站在这台上,哪怕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彩衣也仍在这一瞬间心境一乱。
被抓到破绽,花面郎君猛地前跳,两把刀高高举起,直接就朝彩衣的方向砸了下去。
似是要直接剁去彩衣的双臂!
彩衣面前忽地吹了一阵清风,她的脑子也直接清醒了过来,便是拔剑向上一提。
哐当一声,将那花面郎君挡飞了出去,在空中足足倒退了七八米,花面郎君才停下脚步。
彩衣深吸一口气,也是缓缓举起长剑。
火光自剑刃侧面挑动,映出淡红色的微光。
却是似如曾几何时那年,汤乞从废墟当中将她抱出那般,似乎别无二致。
火光悦动之间,彩衣回想起来了曾几何时的一件小事。
那是她小时候的事情,甚至吓哭了当时的小彩衣。
那时,汤乞摸着她的头,笑着问她:
“若是我为贼,你可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