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走进厅中,忍着性子叫了一声大姑子行了礼,那谢鸿燕却不动弹,淡淡一笑道:
“我就说嘛,今儿早上听得喜鹊鸣叫,定有喜事,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呀。弟妹当真厉害,我那个弟弟走了,居然把生意交给了你。怎么样?这当家作主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谢鸿燕用帕子捂着嘴,娇笑道:“我出的主意我怎会不知?如今你们家老大入了土,老二下了狱,老三在海上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要是遇上海盗……”
谢鸿燕笑的越发得意起来,“如今就剩下你这么个乡野村妇来管生意,收拾你,还不跟收拾窝棚里的鸡鸭鹅狗似的。”
陶若筠问道:“大姑子没有见过孵小鸡的母鸡吧?也没有被鹅追着到处跑过吧?更没有被野狗撵过吧?”
谢鸿燕冷哼一声道:“我自小锦衣玉食,见什么母鸡什么野狗?都是炖好了端上来的。”
陶若筠也冷哼一声:“亲自杀鸡,可不容易,我就被啄伤过。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谢鸿燕正色道:“不妨我先来问问你,铺子里亏空的几千两,这哑巴亏你们是吃还是不吃?”
“我要是不吃呢?”
“哼!这可由不得你。你初次做东家,你以为外头的人服你么?那么多合伙的,今天亏个几千两,在你谢家不过区区之数而已。要是闹起来了,你们既没有借契,又没有证人,那就是栽赃。一个小媳妇,居然敢栽赃自己相公的亲叔叔,当年谢鸿山都没敢动我爹一下,你敢么?”
陶若筠站起身来,接着问道:“那今天这个亏我要是吃了,又当如何?”
谢鸿燕眼看计谋得逞,得意地笑道:
“只要你不声张,我们只当没有这回事。往后我们依然是好姐妹好亲戚,我见着你还是会笑脸相迎的。”
陶若筠当真被气笑了,笑了会子之后忽地举起桌上茶杯,猛地掷到谢鸿燕的脚下,霎时茶水乱溅,瓷片乱飞。
只听陶若筠骂道:
“当年谢鸿山没有吃过哑巴亏么?你们还不是一爬上来就要踩我们一脚。去年谢鸿山人还躺在大厅里,你跟你那个好娘亲在假山里头说了什么,你当没有人听见么?你们就是一群喂也喂不饱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