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爷爷最先倒在了路上,然后是哥哥,他很怕,缩在娘亲怀里,可某天夜里,他娘亲也没了气息。

终于逃到了顺安城,为了一口吃的爹爹冲进酒楼,差点被人当街活活打死,他至今还记得恩人的模样,面庞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白色,眼神里的光彩也跟着将要失去了。

爹爹舍不得用钱治病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那吊钱在他手里,不得已花掉一些,遇见了同样落难的妻子,他们就那样在一起了,秦朝,或许还不错,可也不比以前好上太多。

一直都在人吃人,他不愿做那样的事情,不然会对不起当初恩人的好心,他不识字,可是却知道那种事自己不能做。

当巡察使出现想让他帮忙时,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脑子渐渐僵硬,混沌,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有人叫了他的小名。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爹爹和娘亲,还有大哥和爷爷,他们站在远处,站在一片白色的光幕里,他赶紧快步跟上去,一家子团聚着渐渐走远了...

心跳的平息让李幼白闭上眼,过了一会之后方才睁开,她赵二手里将一串还剩不多铜钱拿了起来,茫然看了会。

干涸的血渍粘在铜钱上,那条串连着铜钱的红绳也因为时间而变得灰黑发亮,好像已经保留了很久。

这时有个当地的小吏解释道:“这个好像是赵二的信物,平时都带在身上,很多人都是见过的...”

李幼白若有所思,随后叫来下人,道:“找几个说书人过来,统一一下口径,将赵二的过往编成故事说出去,要带上这串铜钱的作用,去说给饥民和百姓们听...”

“遵命!”

尽管李幼白清楚,自己的做法太过冷血而且令人寒心,但那也是自己知情的事情了,她看着赵二的尸体,挥挥手让人厚葬了,接着吩咐说:“把他妻女找回来,将这串铜钱还给他们。”

交代完这些事,李幼白走出医馆,赵云图跟上来禀报说:“那天罡会有些相好的门派和残党,要不要顺手把他们也灭了?”

“别浪费那个力气了,现如今城里还有很多鲁家的残余势力在潜逃,你今夜忙活些,能抓就抓,抓不到就直接杀了,本官今夜要去审一些人,忙活几日之后,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李幼白打消掉赵云图好杀的念头,年轻人做事就是容易虎头虎脑,喊打喊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不用脑子做事一辈子都很可能碌碌无为。

四月初旬的夜不再凉寒,暖风夹带着血腥飘荡在清河县的上方,一点难以遮透的火光在县城中亮起,大批的军士,兵马,冲进宅院,搜刮,随后就是一片的杀戮。

时间刚刚黑下不久,该交代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李幼白和赵云图分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