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形成的氛围,足以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苏尚看着这一幕,有些沉默,随后又有点欣慰的说:“他们还是有好人的,起码还懂得施粥。”
李幼白则摇摇头,然后直接打碎了苏尚心中仅存的善意幻想,直言道:“粮灾这种事其实每年或多或少都会发生,只是前些年朝廷的赋税还未曾像去年那般严重,今年又因北方战事的缘故,粮价暴涨好几倍,苗头很多年前就已经初现端倪只不过无人注意罢了。
那时候的清河县都未曾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现如今搭棚施粥不见得就是好人。”
要是坏人做一件好事就能洗白,那好人活该跪着要饭,李幼白心里这样子想,倒也不能把话说出来给苏尚听到,她担心对方会受不了,只是从些浅显的小事说点儿道理让其慢慢接受。
苏尚一听,也认为十分在理。
真正做好事,不该等到问题出现时才开始解决,而是当危难还未降临之际就提前布置安排以做应对,让老百姓尽量都能免于苦难,而不是祸到临头才匆匆准备。
如此看,眼前那些在施粥的大善人,苏尚一瞬间继续保持着怀疑态度。
两人在边上看着,没过一会,人群中挤出一家三口,年轻的夫人抱着女儿,手里端着破碗给女儿一口一口喂着,年轻的男人则是出声抱怨。
他手里还端着两碗,里头是稀得可怜的白米水,指头伸进去搅都搅不出一粒米来。
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媳妇准备远离人群到边上吃喝,哄着女孩的时候,小伙随意一扫,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看向这边的李幼白。
尽管穿得朴素,但是那张脸与气质,小伙定不会忘记几天前对方曾有恩于自己,赶紧拉上媳妇朝李幼白小跑过去。
“恩公!”
年轻人高兴的叫出声来,李幼白也友好的向他打了招呼,互相认识一番,她以书生身份自持与对方交谈,那年轻人知晓是个读书人,不是官也不是商户,脸上又是高兴一分,连忙介绍起自己和妻女。
他名叫赵二,家中排行老二,家人很多年前逃荒时就饿死了,祖籍南方,现如今已经成家,他妻女也都是一同流浪的人。
好些年前好不容易在清河县落户,靠着自己双手赚了点小钱,但平时有施舍别人的习惯,所以一直都过得非常一般,到了如今粮价飞涨,他也已经没有施舍别人的能力了。
李幼白听闻此言,倒不是她为人狭隘,要知道如此世道一个普通百姓主动施舍穷人的事,她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