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尊来了！”姜予隐轻声喊道。

“见过王爷、世子。”顾陌拱手执礼。

燕王艰难的偏过头，已经瘦到变形的脸显得有几分苍白，脸上勉强扯出一点笑容，轻轻抬起手，握住顾陌的手，让顾陌坐到床边。

“首尊……”燕王气若游丝道：“这段时间，辛苦你跑来跑去了！”

“王爷客气了，应该的！”顾陌说道。

燕王轻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个檀木盒子，说道：“那是我为首尊你准备的一点礼物……”

顾陌有些疑惑。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我当年征战沙场时用的剑……名为焚羽，后来……慢慢被当成我的身份象征，可以调动虎啸营……今日……我就将他交给你了，往后……咳咳……”

燕王突然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继续说道：“往后，首尊你持此剑，便代表我，也代替我好好鞭策老二，若是他胡搞，你用剑劈他就是……”

顾陌微微一惊，道：“王爷，这不合适……”

“合适，”燕王说道：“老二性格优柔寡断，容易受旁人影响，若是没人鞭策……他……他不行，首尊……你不是凡俗之辈……小小的沧州是不可能装得下你的……万望以后……念及此剑之情分……”

顾陌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燕王微微笑了笑，说道：“今日……就不用浪费首尊精力为我续命了，我就这样静几天吧！”

顾陌犹豫了一下，心里明白，燕王已经自己感知到了大限将至，回天无力了。

“那，我就告退了！”

顾陌起身拱了拱手。

姜予隐一路送着顾陌出府，才缓缓转身回到燕王寝宫。

刚一回来，

燕王就说道：“老二，你别怪我都要死了还给你找一个人压着你……”

“父王，”姜予隐有些哽咽道：“我都明白的，如今乱世将起，我燕王府独占一州之地，并不一定完全是好事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燕王缓缓道：“主要是你……唉，你的性子我知道，最多只能算是守成之主，若是以往，我不担心，可如今这天下局势，非开疆拓土之雄主，无法存于此世。

首尊非凡人，有着一份情义在，你若不起其他心思，将来乱世一起，燕王府还能得他庇护，不至于在大势之中沉沦。

他与太平圣教合作，说明他有心逐鹿，你的能力和性格，是没资格参与乱世之争了，将来，若是他真要起事儿，你就带着沧州响应他，若他成功，你便是从龙之臣，可再续燕王府百年，若他都失败了，你就算龟缩此地，也无法避免沉沦的命运，没得选择的。”

姜予隐点头道：“父王，您放心吧，我明白了。”

……

刑天卫，在这漫天飞雪里，显得有些安静，仿佛一座被淹没在白雪中的城。

顾陌如今有一座单独的大院，

刚回来没多久，外面就想起了敲门声，得到允许之后，门开了。

是李泽骞。

他的腿刚好没几天，还有些不太适应，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显得十分别扭，裹着很厚实的衣服，脸被冻得有些发红。

“首尊。”李泽骞拱手。

顾陌让李泽骞坐下，然后起身端着一个火盆放到李泽骞身边，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这腿才刚恢复没几天，需要静养，如果有什么事儿，派人来通知我就行。”

李泽骞微微一笑，说道：“不合礼法。”

“狗屁礼法，我什么时候讲过这些。”顾陌说道。

顾陌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伸出手度了一道灵气，检查起了李泽骞的双腿。

“您可以不讲，但学生不能不讲。”李泽骞轻笑道：“您今天回来得有点早，是不是王爷那边……”

顾陌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坐到李泽骞身边，说道：“燕王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恐怕也就这几天便要传位给世子了。”

李泽骞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燕王的身体早已经不行了，是靠着意志力硬撑着，如今沧州大局已定，他的执念散去，身体自然在瞬间就垮了，他对您有什么交代吗？”

“把象征他身份的焚羽剑给了我。”顾陌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剑，说道：“让我之后可以凭此剑调动虎啸营。”

李泽骞微微笑了笑，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王爷看得透彻，如今这天下，乱世将起，燕王府家大业大，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但是，世子的能力又不足以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条路，

运气不好，燕王府会在大势之中灰飞烟灭，运气好，沦为傀儡，多保全一点时间，既然如此，还不如提前就将燕王府与您捆绑在一起赌一把，人老了，看得开，不被权力蒙蔽双眼，心思自然也就通透了。”

顾陌点了点头。

“对了，大人，您还记得燕三娘吗？”李泽骞突然问道。

顾陌疑惑道：“谁？”

“就是清河郡主的那个首席女幕僚，之前在天阳城，我们与清河郡主联手守城时，她一直在替清河郡主出谋划策，与我们当时的武林盟联系很密切的。”李泽骞说道。

顾陌恍然，这个人他印象很深刻。

不是因为对方是清河郡主李秀娘的幕僚这个身份让顾陌记忆深刻，而是燕三娘这个人自身条件让顾陌印象太深刻了。

因为，

燕三娘是顾陌见过的女人中，唯一一个看了一眼忍不住就多看几眼的，倒不是燕三娘多漂亮，

单纯论颜值，这燕三娘也就是比一般人好看，

关键她的胸……太大了！

垂首不见脚尖，

傲然而立，

顾陌曾一度怀疑，她能够成为李秀娘最重视的心腹，可能不仅仅靠得她的智谋，还有她的心胸，十分博大。

“嗯，我记得这人，怎么了？”顾陌问道。

李泽骞缓缓说道：“她来沧州了，如今正在刑天卫，奉清河郡主的命令，来求见您。”

“清河郡主，有什么事情吗？”

顾陌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当初来沧州，能够顺利进入刑天卫，还是多亏了李秀娘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