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复杂难辨,彼此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欲言又止,仿佛每一句话都承载着千斤重担,难以轻易启齿。
陆洛童目光敏锐,洞悉一切,心中已略有所悟,却仍带几分不解,轻声细语道:“向老板,向夫人,二位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可否与我等坦诚相告?”
徐明轩,好歹为官多年,亦是心思细腻,见状便直接而温和地插话道:“向老板,向夫人,二位不必顾虑,本官在此,自会秉公处理,你们但讲无妨,一切皆可明言。”
向氏夫妇闻言,彼此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深知此情此景,再难隐瞒。一番挣扎后,终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一一道来。
向江氏缓缓转向众人,目光中满是对往昔岁月的感慨,轻声道:“诸位大人,小女自幼就是宁折不弯的性情,她十三岁便已肩负起珠光阁的诸多事务。多年以来,商海沉浮,民妇虽身为其母,却也绝对不敢保证,她没有得罪过一个人。商场上尔无我诈之事屡见不鲜,同行做买卖的,与珠光阁有生意往来的铺商,乃至店内往来的顾客,甚至是铺中的伙计们,都曾与她有过矛盾。”
萧泽闻言,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讶异之色,轻叹道:“竟是如此之多?”
向春雷仿佛自深渊中缓缓爬升,眼中的阴霾逐渐散去,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不再被哀愁所困。
他轻声细语,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缓缓道出:“小王爷有所不知,骄骄她是个女子,年龄又尚且年幼。她虽然自小便被草民寄予厚望,悉心栽培,然而世事无常,世人往往以貌取人,更遑论她这样一位年轻女子。在商海浮沉中,难免有人对她心生轻视,试图以狡黠伎俩相欺。她身为珠光阁的继承人,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基业,她也只能硬下心肠,冷下脸面,也在无形中触怒了那些试图从中取巧之人。”
众人闻言,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理解与共鸣。自古以来,开创基业容易;而守护这份基业,则如同逆水行舟,尤为不易。
向天骄,这位风华正茂的女子,肩负家族重担,于京城繁华之地经营珠光阁,其间的艰辛与挑战,可想而知。
欲保家族荣耀,维系珠光阁之辉煌,难免要行走在刀尖之上,触碰某些人的利益,得罪,便成了她无法回避的宿命。
陆洛童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关切,缓缓开口:“向老板,向夫人,在下斗胆一问,不知向小姐,是否与人有过情感的纠葛?”
此言轻启,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一缕不易察觉的情愫悄然浸染,众人不约而同地投去探寻的目光,汇聚于向氏夫妇身上。
他们的对视中,一抹不解与困惑悄然交织,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言语惊扰了心中的宁静。
向江氏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与不解,缓缓道:“没有啊。我家骄骄一直以来,一心扑在珠光阁的营生上,日夜兼程,哪有闲暇去涉足那情爱之事?至于那个黄江翰,不过是阁中一名勤勉的伙计,因着心思细腻、手脚勤快,又颇有几分聪明才智,这才渐渐赢得了骄骄的赏识与信赖。本想着将他栽培为得力助手,不料,在那段共事的时间,二人竟然渐生情愫,这才在一起了。”
向春雷轻叹一声,言语间满含温柔与笃定:“确然如此,我家骄骄,纯净无瑕,男女之情上更是纤尘不染。再者,咱们这小店,迎来的多是女子,有几位踏入门槛的男子,也皆是有家室或心有所属之人啊。”
众人闻言,目光不经意间交汇,心中暗自揣摩。
萧泽语调中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缓缓问道:“向老板,向夫人,对于你们家的那位姑爷,黄江翰,你们了解多少?”
向春雷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感慨:“他啊,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幼失去双亲,是祖母一手将他拉扯大。那些年,祖孙俩相依为命。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前,他那祖母也撒手人寰,留下他孤身一人。在进入珠光阁之前,他是一直都是在山里,靠挖掘些山野珍馐,勉强维持生计。”
陆洛童闻言,与萧泽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向春雷,轻声细语地问道:“向老板,除了这些,你对他还了解多少?”
向春雷沉思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感慨:“陆大人,在下对那黄江翰的了解,大抵也就止于这些了。骄骄对他评价甚高,言及之处皆是赞许,依草民之见,他确是个性情纯良、勤勉踏实的孩子。”
向江氏闻言,亦颔首附和,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是啊,陆大人,我家本就有意招赘贤婿,心中所想,无非是骄骄能够觅得良人,两情相悦。至于那黄江翰,身世孤苦,令人怜悯,我们夫妇俩便更不愿过多探究他的过往,生怕触及他心中的伤痛,只愿他能安心成为我向家的一员,与骄骄能安心共度余生。”
另一侧,镇王府巍峨的门前,一排排护卫如松挺立,手中寒光闪烁的利刃在烛光下更显凛冽之气,他们身姿挺拔,气势非凡,为这府邸平添了几分庄严与不可侵犯的威严。
云杜若一身利落的武者装扮,英姿飒爽,跨坐在一匹雄壮的红棕色骏马之上,肩披行囊,马背上还挂着沉甸甸的包裹,显是历经风霜,星夜兼程而来。
他甫一抵达府门,动作利落地下马,将缰绳轻轻一抛,恰好落入一旁候命的小厮手中,那小厮眼疾手快,稳稳接住,随后云杜若便迈开大步,步伐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急切与坚定,几乎是几步并作一步,迅速攀登上了通往府门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