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有所不同。那个每日都神采奕奕的壮汉似乎连自己都顾不住了,一直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一个小土坡连爬了三次都没爬上去。
也许是因为前几日宰松鼠的时候被生骨头划到了手?
正想着,那人似乎放弃了与自己较劲,照常用一个空手无法解开的死结把绳子的一头拴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从背包中取出弓箭和小鱼叉,向不远处的已经干涸了一大半的小湖走去。
待那个背影远去之后,菜长红脱力地倚靠着树干,茫然地望着天际线处的一抹暗黄色。
这一个半月以来,他们已经经历了不下20场沙尘暴和不下10场的大风。不过多亏了这位猎手敏锐的感知力,他们总能在危险来临之前找到躲避的地点。
但很显然,今天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心生解脱之感。越往西北走,野外的环境就越荒芜,反正她离死不远了,不如被沙尘暴刮死。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心愿,她的想法很快就应验了。远处的那片暗黄色,逐渐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速度都要快,这意味着风力也比以往的要大。
在被沙尘吞没时,她绝望地背对风向抓紧了绳子,闭紧眼睛。
粗糙的沙粒刮得她脸侧生疼,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呼啸的风中掺杂了沉重的脚步声。
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持续不断的落石声。
漫长的忍耐后,当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时,风逐渐停下,天上露出点点星光。
借着惨白的月光,她发现身边毫无那人的踪迹,头顶处树干的背面插着一把刀。
于是她踮了踮脚,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把刀掰了下来,用豁口的刀刃割断了绳子。
本应存放在不远处的背包被风吹得卡在了石头缝里,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她快步走过去,依次拾起。
起身之后,明亮的月牙已当空高照,映得周围的景物一阵清明。
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在哪里。
但好在,她还活着。
她背起重重的行囊,吃力地行走着,嘴里却哼着轻快的歌:
“眺望月亮远方路依然漫长,
漫天星光荡漾似水般流淌。
逆流而上风浪也无法阻挡,
迎着波涛在汹涌中坚强的生长。
去浪迹天涯,
从不会惧怕,
走过春秋冬夏,
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