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浑浑噩噩,项容依旧勤勤恳恳地记着日记。
记录每天消耗的食物,把瞿麦留给她的医书背得滚瓜烂熟。
到了腊月三十这一天,项容起床吃过早饭,穿上长至脚踝的黑色羽绒服,戴上雪地护目镜,照例去清理积雪。
走在狭窄的小路上,两边堆着累积的雪块,仿佛走在白色的战壕里。
项容提着铁锹走到了山道前,每天清理山道是最辛苦的事。
但必须每天都做,否则积雪彻底封住山道,就得等明年开春之后,气温回升,积雪融化,才能下山。
不乐观的话,那起码得等三四个月。
吭哧吭哧清理出一条小道来,项容拉了拉系在腰间的安全绳索,慢慢下了山,去山脚转了一圈。
周围仍旧是厚厚的积雪,无人清理。
项容蹦着跳起来,往远处的村庄看。
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她看不到活动的人影,也看不见一点辞旧迎新之时,该有的热闹。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应该开始了。
也许是天太冷,雪太厚,限制了人们的活动。
也或者是,很多村民死在了这个寒冬,于是没有人有心情去庆祝新年。
她有大量的御寒装备,所以不觉得这个寒冬难熬。
可对这里的百姓而言呢?
他们没有棉花,柳絮、芦花、茅草是常用的衣被填充物,但质量奇差、御寒效果低下。
何况很多人家连这样的衣被都缺乏,要不怎么说一件衣服家里人轮流着穿,谁出门谁穿呢?
加之粮食匮乏,他们很难吃得饱,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饥寒交迫之下,太容易出事了。
项容收回眺望的目光,折返山中。
新的一年来临,断断续续的大雪有了停下的趋势。
大概正月初七的时候,一整天都没下雪。
正月初八,天晴了,雪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照在雪地上闪闪发光。
项容下了山,开始清理山脚下的积雪。
同样是像修战壕一样,她将雪块往两边扬,小路可供她一人过就行。
中午喝一碗做好的红枣桂圆枸杞粥了事,下午接着干。
晚上睡觉前,祈祷大雪就此彻底停下,否则她就白干了。
好在老天爷终于给了她一回面子。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晴天,她也成功挖出了一条道,直通前方的村庄。
村中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但项容没有一点欣赏雪景的闲情雅致。
从她的视角看,被厚厚的积雪掩埋了一半的村庄,像一座庞大的白色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