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雍州、秦州早下雪了,冻死好多人。”
“商队都不往北边去了,在家猫着呢。”
“不下雪也不敢去北边了吧,不是说雍州到处抓壮丁,准备打仗呢。”
“打谁呀?”
“应该是要再去打洛阳吧,难不成真眼睁睁看着外族霸占我们的都城吗?”
项容听完了他们的闲聊,把手头的钱都买了粮食,只留了点铜板以防不时之需。
天色逐渐晦暗,看着又要下雨的样子。
项容加快步伐,想快点回山。
走到长街尽头,两个官兵用木头担架抬了一具尸体,飞快地从项容身边走过。
尸体上盖着白布,一节黑漆漆的手臂从担架边滑落。
手臂看起来跟烧焦的枯枝似的。
路两旁的街坊百姓,冒着寒风,缩着脑袋,窃窃私语。
“这是第几具了?”
“不知道哇,七八具了吧?”
“府衙还没查出来这些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吗?”
“府衙又不管查病,得让大夫查!”
“大夫说是寒邪之气入体,开了药,也没吃好。”
“要我说啊,肯定是恶鬼作祟,不然怎么会一个个都被吸干了血水,成了一具干尸。”
“你可别说了!越说越瘆人,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了,我得回家去,太害怕了。”
“你跑什么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街头的人慢慢散去,项容也收回目光,往城外走去。
回到山上,瞿麦正吭哧吭哧地削竹片。
项容把刻刀递给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把我学过的医理、看过的病症、开过的药方都记录下来。”
“用这把刻刀?”
“嗯!”
笔墨和桑皮纸太贵了,纸墨用完还得持续补充。
就慢慢刻吧。
以前师父也是这么做的。
后来攒了一点钱,记在纸上,师父死后便由他保存。
可惜他被张鲤抓了以后,师父留给他的东西,也被张鲤尽数抢走了。
不过没关系,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留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