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有些人还会为了睡觉的时候你家占的地方大一些而拌嘴,或者为了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一架。
小孩子们会因为吃到一点兔子肉、野鸡肉而拍手称快。
现在一个个都蔫了下去。
山中日渐干涸的小溪在警告他们,不能再在山中逗留了。
也不要对重返家乡抱有什么期待了。
他们必须南下了。
项容早在三天前的清晨就离开了。
赶了三天的路,她能明显感受到体感温度在逐日攀升。
一般吃过午饭,日头最毒的时候,她不敢顶着大太阳前行。
怕自己中暑,或者身体水分大量流失,反而导致每日用水量增加。
项容总是尽量找阴凉处多歇脚,运气好的时候,她遇到过一个茅草搭起来的亭子。
午间的风从亭子里穿过,身上薄薄的汗水被卷走,但项容并未觉得凉爽,反而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就算是闭目养神都觉得不舒服。
她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脚。
一个中年男人肩头挑着担子,步伐沉重地进入亭子休息。
男人满头大汗,胸膛起伏不定,解开腰间的水囊准备猛灌一大口,却只有寥寥几滴水落下来。
他一愣,把空掉的水囊往地上一掷,满脸烦躁地皱着眉。
担子两头是箩筐,其中一个装了个孩子。
靠近项容脚边的那个孩子蜷缩在箩筐里,偷摸捡起箩筐角落里的野菜杆子放嘴里嚼吧,但没什么汁水,啃了两口也不吃了。
男人身后还跟了个年龄大点的孩子,进了亭子后,舔着嘴唇讨水喝:“爹,我渴。”
男人瞪了孩子一眼:“瞎吗?没看到没水了?渴就忍着,进了城自然有你好吃好喝的。”
孩子不敢再吭声,瑟缩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背发呆。
她穿了双松松垮垮的草鞋,脚背脏兮兮的。
目光一挪,看到一旁项容脚上的黑色布鞋。
她愣愣地一路往上看,视线在项容腰间的水囊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