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未置可否,不是相信的表情,嘴里却说谢谢。
原遗山知道她在敷衍,还想说什么,黎芳嬅来电催他回来。
“一去二十几分钟,怎么,和哪个唱曲儿的一见钟情不舍得回来了?一桌人全等着你,原董,您行行好?”
月光趁这功夫上了车,原遗山伸手拦住她要合起的车门,朝电话那头说:“邵二呢?”
“他来了有一会儿,等的不耐烦,出去抽烟了。”黎芳嬅一叹,“话说回来,我和锦棠还算亲熟,和他倒没什么好聊,有点尴尬。”
原遗山说句“马上”就挂了电话,见月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怎么了?”
月光动了动唇,视线变得复杂,像是有什么想说,最后只冷声道:“松手,我关车门。”
原遗山恍然抬手,车门重重合上,一脚油门开走了。
经历了这段小插曲后,原遗山终于回到包厢。
黎芳嬅不满他平白撂挑子,罚了三杯黄酒,张锦棠在旁笑着拦了一下,最后还是由她去了,拿手指了指她,直笑。
“你呀你,比我妹会折腾人。”
黎芳嬅用眼神示意原遗山喝酒,不满道:“怎么?没把他和明如撮合成,这会儿鸣不平来了?”
张锦棠当年和父亲一块儿有意撮合过自家小妹和原遗山,但后来小妹说什么也不愿意了,还对原遗山避如蛇蝎。
扯红线虽然没成,这事儿他也不忌讳,听黎芳嬅提起还觉得逗乐,哈哈笑了两声,告饶:“我哪儿敢?你和他配,最好别分手祸害别人了。”
俩人一来一回耍贫嘴,原遗山只当听不见,兀自喝酒。
三十年的丹溪青瓷,入喉后劲绵长。
他很久不在外饮酒,在家也只偶尔浅尝,当下胃就灼得生疼。
这时有人推开门,呦呵一声:“原先生终于入席了,难得难得。”
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个头颇高,堪堪顶着上头一盏铜胎掐丝画珐琅的玻璃吊灯。
朦胧的光照下来,将他影子映得七零八落。
他手上擎着一支没吸完的雪茄,袅袅烟圈后头,显露出一张让人联想起“风流倜傥”四个字的俊脸。
相比原遗山的端雅疏冷,他的气质偏锋利,好似时时准备出鞘的刀。
张锦棠刚还发信息催他回来,见邵昊英露脸,松了口气。
他交心的朋友不多,原遗山算一个,邵昊英算一个,要说到百年之后想找谁扶灵,这俩人肯定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