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祥峰此刻只觉眼眶酸涩,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往昔那段狼狈不堪却又被温暖包裹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他吞没。他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道出肺腑之言:“谢谢你那天晚上收留我,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与难以言表的感激。
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可怖夜晚,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狠命抽打着城市的每一寸角落。袁祥峰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作案,还没来得及逃离现场,便被仇家盯上,那些人手持凶器、满脸戾气,如饿狼般对他穷追不舍。狭窄昏暗的小巷里,他慌不择路,脚下泥水飞溅,身体却因极度恐惧而变得迟缓,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仇家们趁机围拢上来,棍棒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袁祥峰痛苦地蜷缩着,拼命抵挡,身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雨水汩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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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几乎绝望、以为要命丧当场之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撑着爬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窜。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世界愈发模糊,双腿也软得好似面条,恰在这时,他瞧见一户人家透出暖黄灯光,仿若濒死之人望见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敲门。
门开了,苏瑶出现在眼前,她身着素净家居服,面庞清丽,眉眼间尽是温婉。看到满身是血、狼狈至极的袁祥峰,她虽面露惊愕,却没丝毫犹豫,迅速将他拉进门,关上门的瞬间,隔绝了门外的风雨与危险。苏瑶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医药箱,纤细手指颤抖着为他清洗伤口、包扎,全程柔声安慰,驱散了袁祥峰满心的恐惧与寒意。那一晚,袁祥峰蜷缩在她家沙发上,伴着窗外风雨渐歇,沉沉睡去,仿若被温暖港湾拥入怀中。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自此深深烙印在他心底,成为逃亡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此刻,苏瑶听着袁祥峰的道谢,目光微微闪动,眼中似有怜惜与踌躇交织。犹豫片刻后,她轻咬下唇,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要是你不介意,我那儿还有空房,可以让你暂时住下。”她清楚收留一个逃犯意味着什么,可眼前这人的无助与真诚让她狠不下心拒绝。
袁祥峰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震惊与狂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身体前倾,脖子伸得老长,像是生怕听错一个字,确认无误后,忙不迭点头,脑袋如捣蒜般上下晃动,声音因激动都有些颤抖:“好……好啊,那太谢谢你了,我就暂时住你那儿。”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重生的渴望与对苏瑶的无限感恩。在这人人喊打的逃亡绝境里,苏瑶的提议宛如一道光照进黑暗,给予他喘息、躲藏,乃至重新审视人生的珍贵机会,让他死寂的心再度燃起希望火苗。
两人一同前往袁祥峰的藏匿窝点拿行李。那是间潮湿昏暗的地下室,堆满杂物,墙角发霉,垃圾散发着刺鼻气味。苏瑶刚踏入,就被熏得连连干呕,她抬手捂住口鼻,眉头紧皱,却没说一句嫌弃的话。袁祥峰满脸愧疚,手忙脚乱地收拾几件破旧衣物塞进袋子,小声嘟囔:“对不住啊,委屈你跟来这儿。”苏瑶缓过劲来,微微摇头,轻声说:“没事,赶紧拿好东西走吧。”
苏瑶独居在老旧公寓楼顶层,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温馨,碎花窗帘、暖色调地毯,书架上摆满书籍。袁祥峰进门时,局促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鞋子在门口蹭了又蹭,生怕弄脏地板。苏瑶倒了杯水递给他,微笑着说:“别拘谨,就当自己家,先歇着。往后住这儿,别再出去惹事,咱想法子把日子过稳咯。”袁祥峰捧着水杯,滚烫温度从手心直抵心间,眼眶泛红,重重点头:“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绝不会再乱来。”
起初几日,袁祥峰整日提心吊胆,听到楼道一点动静就浑身紧绷。苏瑶看在眼里,总会温言安抚,还给他找来些旧杂志、报纸打发时间,劝他别老盯着窗外。
林浅专心创作新画作,灵感源于悦悦睡前讲的童话,画布上渐渐浮现出梦幻森林,色彩斑斓。悦悦拿着满分试卷回家邀功,陆熙下班带回全家最爱的烤鸭,一家人围坐,欢声笑语溢出窗户,传向城市夜空。而在苏瑶家,袁祥峰的心慢慢安定,他跟着苏瑶学会下厨,从最初只会煮泡面,到能炒出像样家常菜;苏瑶画画时,他静静在旁观摩,粗糙手指摩挲着画纸边缘,眼中有了别样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