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内院的丫头们先还不觉得皇妃这是在替她们出气。只当是婆子们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正赶上皇妃有客人,碍于脸面,只得出手。可没两日,雀儿的哥也来给雀儿送东西,待雀儿出来时,却见他哥早被婆子们请进了值房,又是泡茶,又是切西瓜,各个脸上都笑的像一朵花儿似的。走时又亲送出去,还有人跟着帮雀儿把东西送回来。雀儿直笑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后来别的丫头出去也是这番礼遇,这才知道她们的地位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个个庆幸说这下没人再敢找她们的麻烦了。谁知不多几日,麻烦就找上门来。
原来这内院里并不都是皇妃的陪嫁丫头,也有好几个是家生子,父母现在还在义王府里当差。但凡这些干得好的家奴,其下一代几乎都会顺理成章也来府里做活。那时候能在大户人家做活是一个很体面的工作,挣钱多,地位高,旱涝保收,就相当于现在的铁饭碗。尤其是女孩子,嫁人的时候还能多挣一副陪嫁。
那些家生子仗着爹娘的关系,一向自视甚高。而府里的人大多也都是从义王府过来的,也对她们颇多关照,她们便觉得高人一等。以前因紫玉的管教,陪嫁丫头都夹着尾巴做人,大家还算相安无事。这一下陪嫁丫头们翻身农奴把歌唱,那几个家生子就不受用了。偏那一日云儿不知好歹,竟大剌剌的指派一个家生子去做事。这一下就惹出麻烦来。云儿虽也是陪嫁丫头,可因为年纪小,眼里没有活计,便被紫玉放到外屋,叫个人传个话取个东西什么的。那日皇妃痛经,紫玉便让她去取个汤婆子来,给皇妃捂肚子。云儿出来见火红的大太阳正在当头,便有些懒动,正巧一个家生子从门外进来,便让她去取。那丫头论起等级是跟紫玉一般的,哪里能受她驱使,两人便拌了两句嘴。谁知被门上的婆子听到了,便在背后撺掇那丫头,说这也就是这些个陪嫁丫头,做什么都使得,若在她们,那就又犯了老夫人的忌了。丫头问什么忌讳?婆子便把老夫人所说的做好本分之言说了。那丫头也知道这话,只是没联系到这件事上。被婆子这么一说,这才觉得果然如此,云儿这是两错全犯。一偷懒,该她做的事情她指使别人;二越权,竟敢指使比她等级高的人。只是不愿生事,便没有做声。那婆子见状,便又说道:“你也算是这屋里的老人儿了,竟被一个小毛丫头指着做这做那,若不及早煞住她们这股子威风,日后岂不是张三李四一起上来了?到了那时,你们这些个家生子儿再想翻身,那可就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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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到底年轻,哪受的了这样激将。便回去告诉了他娘,他娘正在老夫人屋里当差,一日见老夫人又夸皇妃,便乘机说道:“皇妃是好皇妃。只是别被下面的人带累了才好。”
老夫人听这话有因,便问怎么回事。那婆子便添油加醋把此事说了一遍。老夫人因是自己刚说过的话,不好改口,也想看看皇妃是真好了还是只是灵机一现。便让奶妈去将此事转告皇妃,让她去处理。婆子们听了这话,都心里暗笑,等着看好戏。
谁知皇妃听了只是一笑,说多大的事啊。让人叫来哪个家生子丫头,对她说道:“云儿使唤了你一回是吧?这样,你也使唤她一回,你们不就扯平了吗?要是你现在没什么用得着她的,就先存着,什么时候有事情,再让她还,如何?这个权利可是长期有效哦。”
那丫头觉得皇妃这是避重就轻,偏袒云儿。更是铁了心的要讨个说法。谁知没等她开口,就听云儿先说道:“我使唤她她又没去!最后还是我又去找的汤婆子,怎么还让我还她?”
“她做没做是另一回事。但你使唤她,这便是你的错。”紫玉见云儿这时候还这样不知轻重,便出言呵斥道:“你什么时候也使唤起人来?日后是不是连我也要听你使唤?”
云儿这才不做声了。
“哎呀!”皇妃笑道,“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姐妹,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来那个……云儿,过来跟姐姐赔个不是,就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来,两个人握个手,笑一笑,这就算一笑泯恩仇了啊。以后再要说什么家生的陪嫁的,我可会生气的哦。”
“皇妃是说她日后会对内院里的丫头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做错了事都会一般对待。”紫玉听皇妃说的这样简单,知道那家生子必不肯服气,便接着说道,“云儿以下犯上,理应受罚。皇妃早说了,让她给姐姐使唤一回,这是其一,再给姐姐赔礼道歉,这是其二,其三,看在她年纪尚小,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就罚一个月的月银,让她知道上下。我作为这屋里的大丫头,没能管好她们,也罚一个月的月银。”
紫玉故意把皇妃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什么握个手笑一笑,说的郑重其事,而且还分成一二三条,让人听着好像罚了很多的样子。罚款也是她自作的主张,知道不这样,不足以服众。云儿是罚的少,她也挣不了几个钱,可她却跟管事的婆子罚的一样,这就完美的执行了皇妃的训诫:管教不力就该受罚。
那丫头果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