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事就是这样:任何一个局面都有潜在的限制与风险,当人处于十字关口时如何选择、往哪里走,即使是事前百般思考过,也无法预料控制事后的结果。
当然了,她可以先抓住阿全,那么接下来一切就好说了。
但是林三酒不愿意——不论后果如何,她希望能遵从自己的原则行事。
“我破坏了你的回忆录,的确是希望能逼出一些真相,找回我的朋友。遇见你,实在是意料之外。”她看了一眼阿全,说:“那么另一个……”
“我现在就将他的回忆录调过来,”阿全立刻答道。顿了顿,他望着林三酒问道:“那么,你要过去吗?”
这个问题如同悬在空气里一样,凝住了片刻。
林三酒回头冲他一笑,抬脚就迈过了回忆录之间的分界线。
她以为自己会忽然落入水里,甚至都做好了游水过去的准备,没想到一步落下去,海水却霎时退散了出去,脚步落在了一种叫人说不出是什么的质地上:就像云雾忽然可以承托重量了,轻散、无形却坚定。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阿全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冲远方一指——她转过身,拔脚就朝余渊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被她唤醒后过了十七秒才冷静下来的余渊,此时以一种手术刀般的精准冷漠,说道:“假如我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出不来,导致了我本人意识的紊乱,对你来说并没有实质损失。你救下我,也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一个余渊。但是你离开了都市回忆录,就等于失去了制衡操控者的唯一一条途径,离开的可能性急剧降低,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理解不了。”
林三酒听完了他的意见,没忍住笑出来了一声。她伸出手,做了一件原本她绝对不会对数据体做的事:她揉了揉余渊的头发。
“现在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余渊依然板着一张脸,教训她说:“我们分头走,你去看看阿全的都市回忆录是否还在原处,我去看看季山青所在的回忆录是不是被调过来了。你见过阿全,和他说得上话,你去找他比我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