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遗憾啊,这股无用的固执就是你赖以生存于世的唯一支撑,是你仅剩的尊严,是你仅有的傲骨。」
听到这里时,学徒牙关紧咬,双眼发直,棕灰色眸中逐渐透出一缕缕激烈的烁光。
「因为嫉妒所以焦虑,因为焦虑所以愁苦,因为愁苦所以悲伤,因为悲伤所以孤独,因为孤独所以痛苦。」
那股魔性到极致的声音在他心灵深处幽幽低语:
「所以……你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要顾虑,为什么还要犹豫,既然你认为这世界欠你的,那就刨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吧,将它狠狠砸向带给你痛苦的根源。」
呲呲~
细细的水流声中,学徒突然抓住一只未洗的生蚝,硬是用手指掰开了壳。
卡察!
锋利的甲壳边缘,并没有在其手指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将还活着的生蚝拿到嘴边,丝熘丝熘就呶嘴吸了进去,完全不顾浓重的腥味大吃大嚼。
「你嫉妒厨师长,你恨他对你的辱骂,既然他骂你是鼻涕虫,那你就用鼻涕虫的力量……狠狠报复他吧。」
魔性声音远去。
嚼吃着生蚝的学徒,其***在外的手臂腿脚皮肤表面,豁然裂开数个黑黝黝洞口。
接着,几只拇指粗细的蛞蝓(鼻涕虫)就拖拽着浑浊粘液从洞口内迅速爬出,掉落在大铁盆内。
咕噜咕噜咕噜!
蛞蝓一入水中就迅疾而贪婪的啃噬向那一只只生蚝,仅仅一口就能将它们的体液全部吸干。
于是一阵水花沸腾声后,整盆的生蚝就全部枯干缩小,再无半点生机。
这些鼻涕虫,竟全都是吸血毒虫。
滋滋!
这时,学徒突然踢开马扎站起身来,没有通知任何人,自顾自就离开了后厨。
行走的过程中,他低垂的眼睛亦在脚步迈动间徐徐转红,直至猩红如血。
那血一般的眸子里,赫然深藏着暴虐如狂的恶意。
与此同时,方才那道魔性声音亦在整艘大船成百上千人心中豁然出现。
这成百上千人也在这道声音影响下,心灵与思维迅速混沌暴虐起来。
十分钟后。
船长室内。
船长安德鲁舒服的坐在躺椅上抽着烟斗。
他已经五十岁了,从不到二十就入行吃了海员这碗饭,辗转奋斗几十年,终于在五年前坐上了这艘大船船长的位置。
再跑完这最后一趟圣堂军团布置下的运兵就可以光荣退休,回家好好抱孙子了。
「希望别出什么篓子啊。」老船长自语道。
正当他畅想未来时,大副突然神色焦急的推门而入。
船长顿时面色一肃身板坐直,沉声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上司问话,大副欲言又止的道:「您儿子他……死在甲板上了。」
「什么?!」船长头脑一晕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
见此情景大副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上司急忙道:「船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老船长喘息着嘶声道,「快扶我……快扶我去甲板!」
听到这话,大副立刻就有点吞吞吐吐的道:「我建议您……还是不去的好。」
「啊?」船长愣愣转头看向他,低吼道,「我不能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不是不是。」大副赶紧摇头,接着才道,「是,是您儿子死的太惨了,他全身都是洞而且血……全都被吸干了。」
「呃……」船长听到此话后白眼一翻差点没晕倒在地。
却在这时,虚掩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表情狰狞满脸是血的老水手拿着刀就冲了进来,在看到吓呆的船长大副两人,立刻嘶吼:
「你们俩整天就会欺负我!扣我薪水!不让我休假!不让我回家!我砍死你们!啊啊啊!
」
随着狂恶如兽般的低吼,两人迅速就被这个满头白发的老水手砍成了满地碎块。
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一个满脸狞笑的少年水手就冲了进来拿着根断裂的拖把杆子狠狠捅进老水手后腰,捅一下不算完,还连连捅了十七八下,直到老水手无力倒下才恶狠狠的尖吼道:
「你个老东西就会坑我钱,还用我的名义骗我妈妈汇钱,半点东西不教,你算什么师傅,踏马给爷死!」
说着又面目狰狞的狠狠捅了尸体好几下。
「杀呀!」
「我砍死你!」
「哈哈哈哈!」
「给我死给我死!」
嘈杂的尖啸怒吼声不断船长房间外传来。
顺着声音离开房间来到甲板,却见外面甲板上满地是血,处处是残缺不全的尸首。
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双眼血红,拿着菜刀、棍棒、木板、桌腿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