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儿抱着棋盘,高兴喊道:
“陈哥,快来与我对弈!”
潘安抱着一把捕快刀,搂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对着陈远摆手笑道:
“陈大哥,俺讨着媳妇咧!”
赵正眼拿着面铜镜,一边一边地照着,还喃喃自语:
“我这眼睛,终于正喽!”
一个胸前别着牛角扣的女子,静静靠着槐树,其脚下,是晒干了的大片药材。
她笑眯眯地看着陈远走过,笑眯眯地开口:
“陈兄弟,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陈远眼前湿润一片,
“嫣然……”
暮色下,这棵老槐树坐拥着大片荫庇与安宁。
而这树下,却只是每一张张生动的人儿,和陈远所有的过往和遗憾。
毛蛋咬着糖葫芦,两根羊角辫晃悠悠。
她的肩上落满了桃花。
“陈哥,小黑仙人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棵桃树,活着,桃树便盛开,逝去,桃树便凋谢,可是我看陈哥的桃树,依旧开得盛灿呢。”
陈远面上的泪再也抑制不住。
他空洞的思绪像是被添堵个满。
“拜见救苦救难大慈悲无量世间至臻佛陀!”
十几个天残地缺的孩童,对着陈远跪拜。
只是这一拜别,老槐树却像经历了无数岁月般,渐渐枯萎。
陈远观树,却像观自己。
老树下的人儿,遇见,相识,相知,离别。
老树上的叶子,萌芽,生长,翠绿,枯萎。
陈远看得真切,却想不通透,因为境界未达。
他的视野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像是一尊王座,却又白骨森森。
他背对着自己,却又像是在俯瞰众生。
“你来了。”他说。
“我来了。”陈远回道。
“你早该来的。”他又说。
“来何处?”
“来该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