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康颜连连摆手,“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尊姓可不敢当,鄙人姓‘楚’,单名一个‘易’字,只不过是我王众多客卿当中最不中用的一个。”楚易嘴角上扬,话锋一转,“朔方郡公怎么没来?他老人家是还康寿的吧?他只派康参军你一人来参拜我王,是瞧不上我们‘南阳国’么?”
康颜前一刻还在心里嘀咕着,“这楚易两次亲到梁王府,头一回还是随主同来,怎么可能是‘最不中用的客卿’?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我需多加留神注意。”下一刻听到楚易的后半段话,他立马怔愣起来,“他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咒梁洛仁死啊?虽说我也不喜欢梁洛仁,可这楚易当着我这个‘梁王府使臣’的面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合适了!况且,那姓梁的家伙好歹也是梁王府的朔方郡公,这南阳王府他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来,难道还要请示他楚易不成?最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说我要去‘参拜’那个吃小孩的朱灿?我又不是他们南阳王府的臣民!”
他的心思转得极快,心中虽有千万个“不舒服”,然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抱拳接过楚易的话头,“楚大人,朔方郡公身体康健,然国中事务繁忙,他抽不开身,故遣在下来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对于康颜的隐忍,楚易十分满意。他将手一摆,让出道来,“康大人,请吧!”
康颜的四名随从被楚易与其主分隔开,派人安排至偏房住下,独剩康颜一人,在楚易的带领下,穿过守卫及巡防,终于来到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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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刺史处理政务、听审案情的殿堂,被朱灿命人临时改造成了议事厅。朱灿此人,康颜是远远地见过的。然朱灿却不似楚易那般,也识得康颜。因为那时候的康颜,正被锁在马棚边儿上喝冷风。肥硕的朱灿两腿大叉地横坐在主位上,其头顶上方的匾额已更换为“南阳御府”四个大字。他无论在何时何地,身前的案桌上总是摆满酒肉美食。
下首左右两排共设八套桌椅,为客座或次座。除了朱灿之外,康颜还见到了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那人虽翘着左腿斜倚在木椅上,但康颜却看得出来他比寻常男子要高出许多。他白袍罩身,肩窄腰细,俊美得就像一名绝色女子,细长的丹凤眼中透着浓浓的妖异邪魅。而最让康颜震惊的是:那个人的长发竟是棕褐色的!康颜只瞧了那人一眼,便生出莫名的恐惧之感,入坠寒潭深谷。他不敢再正眼看向那人,然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如神话传说中的妖精般的气质,让他忍不住又偷偷多看了几眼。
这褐发之人,便是那日携带着“死尸”凌玄肃及白清陌,杀上大王山,故意当众透露了龙瀛剑绝密的隗狸!凌玄肃已于那日“再次”死于郭旭扬的剑下,而此刻白清陌也未跟在隗狸的身后。
一刻钟前,楚易询问过隗狸的行踪,得知其已出府宅。他原以为内殿仅有朱灿一人,因此才带着康颜进殿参拜。岂料那神出鬼没的隗狸也出现在殿中,他想命康颜退出去已是来不及。对上隗狸妖邪的目光,楚易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隗狸瞥了一眼康颜便又关注回自己胸前的褐发,显然康颜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他一根一根地顺捋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要是打不过李渊,我就走了。”
楚易听罢赶忙向隗狸躬身一拜,陪笑道:“自从隗先生仙驾光临,我南阳国便如有神助!非但轻轻松松拿下这淅州,向西进军亦是捷报频传。正所谓兵贵神速,我军现士气正盛,不多时必可一鼓作气拿下唐军的另一军事重地——商州!”
楚易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他微微抬头,瞅了一眼隗狸,看对方毫无反应,忙又添油加醋地道:“唐贼的人马在隗先生的眼里,与蚂蚁又有何异?他们节节败退,已是溃不成军,相信过不了几日,我等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长安!恳请隗先生再多留几日,我南阳国的良将精兵定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