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再松松?
精神链小心翼翼地往后缩,刚缩一小段距离,她听到狼王的声音:“别。”
他的声音好轻,尾音好像和她打颤的精神链发生了同频震动,冷淡的语气像命令,又像请求。
“能再锁紧一点吗?”好像怕她误会,又解释,“不然,连接不牢,还要重头再来。”
这倒也是,卿鸢蹩眉,努力让精神链多点韧性,收束起来,可他的巢穴太硬了。
硬得她硌得慌,额角都沁出薄汗,可还没听到诀君喊停,她只能先开口,字音都要咬不住了:“我不行了。”
她的耳边安静了一会儿,狼王沉冷的指引和安抚响起:“没关系,慢慢来,不用贪多,能锁到多少就多少,锁住的地方,多用些力……”
卿鸢拼着最后一口气,按照他的话做,自然也是没怎么做好的,但她不想继续了,虚弱但急切地问:“我能进去了吗?我想进去了。”
狼王用最简单的音节回复她:“嗯。”
他刚松口,卿鸢便让精神体滑入精神链,从各个方向,流经钢铁巢穴,最终汇聚成一滴小水珠,挂在银灰色的金属穴壁上。
“一分钟。”做了这些卿鸢就快脱力了,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让精神体挂机到达到符合标准的时长。
抓不住壁的水滴慢慢地顺着金属巢穴滑下来,拖拽出略深的水痕。
水痕太浅,仿佛一眨眼就蒸发没了,却不知它渗进了墙壁里,被急切地吸收,一丝也不放过。
吸收了它的狼王也沁出水,比那多得多的水,细密地覆在他为了维持蹲姿,紧绷的肌肉上,如果不是被作战服吸收,甚至会凝聚在一起顺着鼓胀的大腿流下来。
一分钟,对他来说,从来没有这么长过。
煎熬的不只是他,他还能控制住尽量不外显出来,可比他年轻的群狼不太行。
狼耳狼牙渐渐冒头,为了不让这些异化特征暴露出来,他们不得不开口,请求卿鸢允许他们将憋得难受的精神体放出来。
“啊?”卿鸢晕乎乎的,没有细想就点头答应了,随便吧,别说精神体,他们就是把精神病放出来,她都没力气管了。
银狼一个个蹲坐在狼族哨兵身边,本能地想要围住坐在椅子上的苍白向导,但还是牢记纪律,努力像它们平时训练的一样挺直后背,可尾巴尖还是受不住地时而悄悄卷起甩开,更沉不住气的,甚至连按在地上的狼爪都急迫地开了花。
钢铁巢穴里也有了变化,狼王上面的光越来越暗,它也有些焦躁,大爪子刨了刨地,庞大的身体弓起。
坏了,它不会是在助跑准备冲过来呢吧?卿鸢都做好撤回精神体的准备了,却见巨狼如高山坍塌,四爪还没直起,便无力地又倒了下去。
黑线汇成的黑水从它肩颈处涌出来,一层层没过它美丽的皮毛。
诀君意识到不对,睁开眼,看着他的向导,她紧紧蹩着眉,眼睫颤抖,一层薄薄的虚汗让她变得苍白的面孔反而有了更高的颜色饱和度,眉发乌黑,唇鲜红。
他也皱起眉:“不要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