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感受到后续的动向,旅行者重新睁开了眼。克莱门汀重新收回了刀,早已转过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你赢不了我的,请回吧。将军不会是你要找的犯下罪行的神明。”
连她这样拙劣的技艺都无法抵挡,人类这样脆弱的生物,真的能动摇影所追求的永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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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忧虑和更多复杂的情感,克莱门汀放弃了所有和旅行者有关的打算。
还有什么办法……可能唤醒影呢?
5、
对了,她还有最后的不得不为之的下下策。
克莱门汀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但磨损加身,她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表现自己的焦急,倒也省去了她表演的功夫。
她问神子:
“依你之见,现在稻妻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神子只当这是老师多年来给她出过的无数题目之一,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
“如果只是眼下的问题,那最需要着手的是海只岛的问题和愚人众的作乱。三奉行的事也一团乱麻,但他们还勉强能互相制衡,还有我这个幕府之外的势力横亘其中,总不会完全崩成一盘散沙。唯一要警醒的是,他们中的有些人未必有作乱的胆子,可仗着将军作为靠山,说不定就真的敢做出些与虎谋皮勾连外敌的事。”
“至于长期的问题……稻妻还是太缺人手了。我是指战斗力这一方面,除了你和将军之外,大妖怪剩下的实在是不多,我一个人偶尔也会觉得……独木难支。不过你也别操心太多,妖怪的生命周期本就比人要长的多,再过些时日,肯定会比现在状况要好的。”
克莱门汀微微笑了笑。
“嗯,很厉害。合格了。”
神子已经是能面面俱到的厉害的大人,不再是需要她时时照看安慰的小狐狸了。虽然心里仍有愧疚,但这样的话,她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7、
愚人众的动作几乎不加掩饰,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克莱门汀自己头上。
对方的情报工作真的搞得很好,甚至很拿得准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能打动她。克莱门汀望着被她扔在桌上的密函,伸出手缓慢地抚平了信件的其中一个被弯折的角。
复活……世间真有如此秘法吗?
曾经几度死而复生,克莱门汀比谁都清楚,超越生死的背后必然伴随着沉重的代价。真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代价,她永远是把自己摆在第一个牺牲的位置的那个。
如果这代价只用她自己来付,她才不管真愿不愿意,既然当年一声不吭地弃她而去,就该让那狠心的神明也尝尝夜夜梦醒不见君的滋味。
可对方提出的方案,要把代价转嫁到万民身上。凑齐了千手百眼,真的就能唤回逝者的亡魂吗?
一阵晕眩袭来,克莱门汀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刚刚让她情绪波动有点大的纠结,勉力支撑着回想另外的事。
愚人众确实是心怀不轨,不过,只要她能成功把影叫出来,哪怕是直接用武力威慑,也足够那帮人在不造成更多危害的情况下退却。既然如此,他们的话根本不必要考虑。
“……不知不觉,我竟然也染上三奉行盲信无想的一刀,万事都期盼着将军兜底的毛病了。看在我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的份上,影,原谅我一回吧。”
眼前一黑又一黑,克莱门汀伏在桌案上,半晌才重新起身,把自己的神态掰回平常的模样。
她捡起了桌上来自愚人众的信,凑到了桌边的烛火前。
火苗一点点吞噬了所谓的复活秘法,一路烧灼到了她的指尖和心头。真最在乎万民的愿望,怎么会同意这样剥夺人们愿望的复活方式。
“真……又替你做了个决定,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不过,就算你不高兴也无所谓,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
8、
海只岛,克莱门汀给自己预设的埋骨之地。这里离列岛有一点距离,又四面环海可以缓冲能量的余波,更重要的是,附近的八酝早已因为奥罗巴斯的怨念而成为了无人区,这里发生的事对稻妻的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是个好地方。克莱门汀真心这样觉得。
正好,她还能顺手解决海只岛蠢蠢欲动的事。没那么多功夫怀柔了,她行动力很强的直接闯进了珊瑚宫。
现人神巫女接待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尊贵客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意。
克莱门汀随意捡了个座位坐下,疲惫让她懒得掩饰自己的恶意和威仪,给珊瑚宫心海极大的压迫感。不明情况的外人乍观此景,一定觉得没什么表情的龙比年轻的巫女更像是此地的主人。
她甚至还反客为主的先讲了一句。
“找个地方坐,我不大喜欢别人俯视我。”
心海依言坐下,心虚让她头一次觉得无比熟悉的珊瑚宫给她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克莱门汀盯着她看了一阵,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心海更觉得汗如雨下,勉强开口道:
“大人有何指教,不如先讲来听听。寅夜到访,大人不会真的是来和心海风雅对坐的吧。”
克莱门汀换了个姿势,语气不那么有波澜地说道:
“珊瑚宫打算后日上午突袭幕府的阵线,对不对?”
心海几乎要瞬间面色一白。反抗军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这件事如今仍是隐秘,连反抗军中都仅仅有寥寥数人知晓情况。理应是天高皇帝远的这位大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这种秘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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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为一方领袖的责任感提醒着她绷紧了脑后的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出现大的纰漏。
“大人说笑了,海只岛人少地薄,虽然对主岛有些微词和摩擦,可还远达不到要突袭求胜的地步。”
克莱门汀根本不理她的话,用手支着下巴,自顾自地讲下去。
“要和神明作对,你们的水平还差得多。从前不加管束是因为你们本就掀不起风浪,可你们不该接受愚人众的资助。毫无敬畏,过于贪心,不过是自取灭亡。”
心海还没来得及因为对方话语中的轻蔑生气,门外的大将五郎就闯了进来。
克莱门汀觉得有点不耐烦,或许磨损一并减少的还有她的耐心,她不想多费口舌,更不想听人废话。
重新站起身,在场的两位海只岛领袖已经被刻意为之的威压阵在了原地。两人当然想努力挣扎,但不管是年龄还是实力,在元素龙面前,他们都还显得稚嫩。
克莱门汀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留下了最后的通牒。
“退兵。我指定一个地点,带着所有海只岛的人迁过去。记着,只要能喘气的,都带过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们也还不配让我亲自命令,这是我的神明对你们这些败将遗民最后的怜悯。”
“过时不候,我会直接炸掉整个海只岛。自便。”
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克莱门汀消失在原地。留下五郎与心海面面相觑,消化着自己刚刚被击碎的反抗的信心。
9、
克莱门汀久违的沉眠了一阵。她在海只岛上破旧倒塌的神社歇脚,不知为何,连日来来去去忙于迁徙的居民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的存在。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将军步入了坍塌的神社,想从地上扶起似乎不太清醒的龙。
“怎么睡在这里?见你不回来,我过来找你,回去吧。”
眩晕的感觉更胜从前,和克莱门汀预料的时间差的不算太多,她重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过于熟悉的容颜,让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念叨了一句:
“是你……来接我了吗?”
将军没听清她的话,俯身下来让她再说一遍。
涣散的金色瞳孔似乎因这一问重新凝实了一点,但克莱门汀的声音仍然有些虚弱。
“是小将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
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更迟一点的,这样,她们就都不用面对最后的告别。
将军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见你不回来,就来找你。我从异乡的旅者那里打听到了你出现在这里过,就一点点找过来了。她在附近,你介意吗?”
原来如此。明明是想让旅行者离这件事远一点的,可对方还是阴差阳错的卷了进来,大概是天意如此。
不过,她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更诓论什么介意还是不介意。
克莱门汀推开了将军的手,答非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