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平静地翻过一页又一页,趋于稳定的生活让人似乎感觉不到岁月的变迁。所以人们写下诗句,说“因循不觉韶光换”。对拥有更多可供挥霍的年岁当做余裕的长生种来说,这种情况更甚。他们只在很少的时候遇到那个偶然的瞬间,忆起曾经的月满花满酒满。

在勘定奉行的竣工计划书递到克莱门汀手上的时候,她才忽然感受到时节如流,如果按照季节变迁来计算,现在早已是四时轮转过几轮,又翻过新的年头了。

这样说来,这打工人确实做的更顺手了。我还以为我是先天打工圣体,原来只是时间过得有点久了。

一边这样想着,克莱门汀在眼前的文字上敲了个代表通过的印章。

一开始,她真的只是好奇离岛的工程才多去看过几次。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勘定奉行对她一日胜过一日的客气周到,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默认了多出一个上峰的事。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虚空任职,开了先例,下一次类似的事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也能想着再干一件也无所谓。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她经手的事项竟然莫名地多了起来。

这种奇怪的打工生涯造成的结果是,虽然现在她还是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官职,在这些庶务上却很有实际上的话语权。克莱门汀自己解释为,她只是做了那个离统治者更近的人,沾了真的光。

而在实际做事的官员眼里,这位神出鬼没的大人虽然不常点卯,却实在是本事通天。别的都不说,只情绪稳定从不横生事端改变具体方案这一点,就是个对自己和他人都好的品质。所以他们也不去探究这位大人究竟凭什么偶尔能有些僭越地在不告知将军的情况下做决定。

在交接的双方都胡思乱想的同时,克莱门汀把她点头同意了的事项重新还给了提交人。

“这几样我看过没什么问题的就拿回去吧,这种小事就不用给将军看了。离岛竣工仪式上想立座神像的事我会替你们问问。”

其实她知道真大概会让他们直接剪彩,但这话总不能由她直接说。毕竟现在的情况下,她只是帮忙回复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尚且有人觉得能通过她绕过将军的耳目。如果她再决定点更重要的事,谁知道这些人的思路会拐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结果这些人也不用费多少功夫,但总归还是挺麻烦的,克莱门汀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好好做靠谱的砖,别总想着怎么破坏围墙。

瞥了一眼门口,克莱门汀确认送信人已经出门去了,这才确认今天没有别的公务需要做,愉快地批准自己提前下班。

出门的路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官职,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从这个角度讲,她根本没有上班,也就无所谓有没有下班了。

这确实是像个打工圣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