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盘踞的这块空地就靠近府衙,蔺赴月略在帐篷里歇了歇,天边浮起一丝鱼肚白时听着外头吵吵嚷嚷,隐约分辨出在说什么慢了太慢了。
她问一同,“外面在闹什么?”
一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恰逢二万掀开帘子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
“府衙在施粥,但人太多了,粥煮起来又慢,后头排队的人就不乐意了,推推搡搡的吵起来。”
蔺赴月往那碗里看了一眼。
到底是大老爷们儿煮出来的粥,浓稠但夹生,估计咽下去都要划拉嗓子,怪不得老百姓不乐意呢。
受了灾本就苦,排了好久的队喝上这口粥,是个人都要发脾气的。
蔺赴月抓过一旁的披风围上,快走两步掀开帘子,“咱们去瞧瞧。”
外头天色渐渐亮起来,府衙门口排队的人都拐了个弯杵到杜宅门口了。
前头人不动,后头人往前挤,推推搡搡的一片混乱,估摸着要是再不管,前头人跌倒,后头人再踩上去,该引发一场极度恐怖的混乱。
蔺赴月眯了眯眼,往后看了看围聚在一处烤火的杜家人。
她略想了想就扬声道:“左右咱们窝在这里没事,倒不如活动活动筋骨搭把手。”
她自个也不娇气,将氅衣的袖子卷了卷,从地上随意拾了一根木头枝子将头发松松挽成个髻,装束随意却不落拓。
一缕发丝在微风中浮荡,蔺赴月说,“杜家世代肱骨,既进了杜家门,大家就该上下一心,如今正是扬州城危难之际,咱们责无旁贷!现在衙门人手紧缺,咱们能帮就帮一份,男人去帮着抬梁搬石头,女人去熬粥施粥。”
她的声音不大,却丝毫不落败于战场上的鼓鸣。
那声气儿跟清风似的,你却不觉得它无力,只觉得振奋人心。
“我与大家同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