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只听到呼啸风声,温月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她仰头,只看到那一枚熟稔的核儿喉结,以及轮廓分明如刀裁的下颌。
浓郁的松木清香钻入她的鼻腔,摧残她的理智,温月听到隆隆的心跳声,如同岩浆喷薄,响声滔天。
是山君救了她。
温月回头,看了一眼沙匪。
当地平定匪乱的府兵还没来得及赶来支援,那些沙匪便开始烧杀抢夺,甚至是对逃窜不及的流民下手。
到处都是哭喊声、哀求声,尸横遍野,人间地狱。
温月怒从心中来,她挣开容山隐,道:“山君,我要去杀人了。”
在神佛面前杀生,真是罪过。但为了救济苍生,也只能手握屠刀,以杀止杀。
容山隐没有阻拦她,这一次,他也取下缠在腰间的一柄软剑,掠身踏出,衣袂翩跹。
“我陪你。”
温月怎么都没想到容山隐会陪她恣意妄为,她大笑一声,欢愉地道:“好啊,我们联手,让他们有来无回!”
夜晚的寂静被刀剑铮铮声撕裂,温月动用蓬勃内力,持刀杀出。
沙匪看到一个小姑娘持刀杀来,各个笑得张狂,心中不屑。直到温月旋身挥刃,携带穿云裂石之势,刀刃所及之处,掀起一阵阵澎湃罡风。
凡是温月所到之处,人头滚滚,奸佞尽除。
他们朝流民举刀冲杀的手臂被小姑娘逐一砍下,鲜血淋漓,遍地残肢,沙匪感到胆战心惊,一个个开始害怕,抖若筛糠。
而沙匪胯下骑着的一匹匹健马,嗅到主人浓郁的血腥味,吓得喷鼻,嘶鸣不止。
直到沙匪头子被温月提刀斩下,一群贼寇在温月和容山隐联手诛杀下,溃不成军。
“尔等听着!”
一道清甜的嗓音,混合雄厚的内力,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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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隅顽抗的沙匪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忍不住仰头望去。
滴答滴答,是血流淌一地的声响。
月夜下,娇艳的少女被温润的月华笼罩,她立于金佛高大的身影前,俯瞰众生。
在她身后,慈悲为怀的佛祖低垂眉眼,一派悲天悯人的神相,佛法高深。
神佛怀中的少女便是温月。
她睁着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杏眼,唇角带起轻蔑的笑,朝下狠狠抛掷去匪老大的人头,得意桀骜地道——
“今日,由我守城,凡是伤人的鼠辈,都休想活着出城。”
这不是一句告诫,这是即将成为事实的诅咒。
躲在盲肠小巷里的流民们,看到之前给他们送饼的小姑娘竟不顾危险,持刀护住他们蝼蚁一般卑微的性命,一时间热泪盈眶,统统跪地。